老丈和他兩個兒子,蕭元度和休屠,五個人皆挽著褲腿光著腳,泥罷都糊到了小腿上。
阿婆端來水先讓蕭元度衝洗,又問老丈田裡如何了。
老丈搖頭:“有幾家地勢矮的被衝壞了。”
阿婆跟著惋惜:“那可如何是好?等地好再補種,不知趕不趕得上。”
“趕不上也要補,就是收成指望不上了——”
吳香女道:“他們幾家都養蠶了的,等賣了絲,有了進項,收成壞些也不至於餓肚子。”
“也是……”
蕭元度安靜衝他的腳,從進院到現在,一眼也沒看薑佛桑,甚至當薑佛桑看過去時有意避開。
薑佛桑本是要把葛巾遞給他的,見他這樣,手一轉遞給了休屠。
全身是泥就剩倆眼的休屠:“……”
伸出兩根指頭夾住葛巾,“多謝少夫人。”
薑佛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庖室幫忙。
休屠冰了一早上的心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溫暖,正想著該從哪裡擦起,葛巾就被五公子一把抽走擦腳了。
“……”
蕭元度胡亂擦完,又把葛巾扔他懷裡,而後朝院門處抬了抬下巴:“它倆吃完你才有的吃。”
休屠欲哭無淚。
蕭元度折騰夠了休屠,轉身,正好對上從庖室出來的薑女的視線,頓時一僵。
昨夜賭氣之下與薑女同榻,以為必定難眠,結果非但睡著了,還睡得挺香。
醒來時還發現身上搭了半角褥子……
是他半夜搶過來的,還是薑女……不,不會是薑女,必然是他搶的。
他竟然跟薑女搶褥子?!
更要命的是,他與薑女之間就隔著一臂的距離。
好不誇張地說,蕭元度幾乎是從榻上彈下來的。
而後直接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直到裡吏來叫人……
薑女似乎並不知道這些,看他的眼神一如往常,“夫主?朝食好了,用完咱們還要回城。”
蕭元度下顎繃緊,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下意識攥了攥,許久才嗯了一聲。
雨後草木如洗,樹葉上的小水珠折射出晶瑩的光,天空湛藍湛藍的,陽光從雲層中射出來,夏日的味道伴著鄉野間沁人心脾的清新氣息愈發近了。
用過朝食之後,又晾了小半日的路才離開靈水村,等回到縣衙已是下半晌。
薑佛桑洗漱過後,喝著菖蒲讓庖室煮來的薑湯,頓了頓,“讓人給夫主送一碗過去。”
菖蒲覺得女君不對勁,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