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到妾媵之事,九媵就來了。
免不了又是一番應酬。
等九媵離開,薑佛桑也徹底沒了精神。
“對了媼,”她一遍卸去頭上釵環,一邊回頭,“蕭彰娶的是哪家新婦?”
“是何氏族親,何瑱的堂姊。去年十月底定的婚,籌備了也有大半年了。”
薑佛桑點了點頭。
轉眼就到了大婚這日。
蕭豹的家宅在城東,婚典自然也在那邊舉行。
不比薑佛桑進門那日的盛大排場,不過今日的場麵也不小。
黃昏時新婦才迎進門,一應流程走下來,在一片喜慶氛圍中,一對新人被簇擁著送進了青廬。
蕭彰兩個兄長早亡,蕭彪雖已成家,妻子又於去年春亡故,便由卞氏和蕭彤之妻羅氏代為主持料理。剩下的幾個娣姒包括薑佛桑在內,也就湊個數,並不用如何操心。
新人還未至時,一身朱襦長裙的翟氏先拿手肘拐了她一下:“弟婦打扮得如此精心,可是要冠壓群芳了。”
薑佛桑今日穿了襲碧色的襦裙,外罩素紗襌衣,發髻也中規中矩,配飾亦是尋常的金笄花釵。哪裡談得上精心。
“三嫂說笑了,三嫂今日才是明豔動人。”
翟氏才顯出幾分得色,就聽蕭彭之妻鄭氏對薑佛桑道:“她也沒說錯,你本就生得白,這顏色極趁你,也適合夏日穿,看得人心裡清爽爽的。”
說著拿手撫了撫她衣袖,驚問:“這是甚麼料子?如此輕密柔滑?”
薑佛桑道,“莊園裡的管事送來的,說是裡頭的織娘織就,我喜它輕薄,便讓裁了衣裳,今日才上身。”
蕭彬之妻吳氏也注意到了,嘖歎:“是我沒見識,逛遍棘原大大小小的布荘也沒見過這等的。”
薑佛桑見她倆頗有愛不釋手之感,笑道:“嫂子們既喜歡,回頭我讓人挑些送至府上便是。”
鄭氏和吳氏喜歡她的爽快,卻也不好白拿:“弟婦身邊能人多,西市那三間店鋪如今蜚聲棘原,我們亦是常客。莊園裡的織娘既也有如此手藝,弟妹就沒想過開個布荘?”
薑佛桑彎眉:“兩位嫂子是能未卜先知不成?我那管事也正有此意,前番才來與我說,我對這些所知不多,索性就由他自己拿主意了。”
鄭氏和吳氏大喜,忙問何時開店。
薑佛桑道:“打算是開店之前先舉辦一個織錦會,地點就在西市,定於下月初八。屆時可不單是軟煙羅,還會有各類綾羅錦繡展示,嫂子們如有興趣,不妨去看看。”
鄭氏和吳氏已是無比期待:“那是自然!”
周邊其他女眷聽見了,也紛紛走來問詢。
翟氏連個插嘴的地兒都沒有,被越擠越遠,虧得邊沿的郭氏扶了她一把,不然準得跌到。
她正要再擠進去,新人被送進了青廬。
青廬之內霎時間擠滿了人,大家轉移了注意力,紛紛吵嚷著要看新婦。
卞氏、羅氏站在中間,代為攔阻一二。
新郎可就沒那般好的待遇了。
一身吉服的蕭彰很是被戲弄了一番才送到新婦跟前,再三躬請新婦卻扇之後,終於得見新婦容顏。
花容月貌,與蕭彰倒是極為般配。
起哄聲中,新婦抬眸看了眼自己的夫主,而後嬌羞地彆開了臉。
蕭彰亦垂下了頭,麵紅過耳。
這一幕略有些熟悉,薑佛桑微微怔神。
“弟婦當初在崇州與那扈七郎也是行過禮的,”翟氏不知何時又來到了薑佛桑身邊,“崇州的禮節和咱們豳州可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