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銓恨自己瞎了眼,心底直罵這群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麵上仍作出一副苦情之態,不住為自己狡辯,“他們是利欲熏心,怕我回去與他們爭權!所以才合起夥來汙蔑我,女君明鑒啊!”
薑佛桑點頭,“就當你說的是真的。”
馮銓一喜。
薑佛桑緊接著道,“可良爍走訪了園內眾人,無論是奴僮、佃戶還是部曲,所說與那些人並無差異,你又當作何解釋?”
馮銓一驚過後,臉上有片刻扭曲,“這群該死的賤奴!”
“大膽!”菖蒲嗬斥,“女君麵前,安敢出此汙穢之語!”
馮銓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擠出個笑來,“卑下一時情急,絕沒有冒犯之意。”
連自稱都變了。
“女君,那群下奴定是收了好處!他們的話如何能信。”
“一個兩個如此,許是收了好處,可現在是眾口一詞,你說我是信你還是信白紙黑字的證據?”
馮銓臉色一僵,而後一點點變得灰敗。
薑佛桑笑了笑:“知道為何你會走到這步田地?良爍最初走訪之時,確實沒人敢指認你,他們甚至連與你相關的一句壞話都不敢說,因為那時你還是典計。直到你將典計之位拱手讓出……手上有權,才有讓人閉嘴的能力。一旦沒了這種權利,就像拔了牙的惡犬,誰還會怕你?”
馮銓垂首聽著,麵上悔恨交加。
“或許他們確實受了彆人指使,誰讓現在的典計另有其人。而這人,還是馮典計你親自跟我推舉的,是你把權柄拱手相讓,也是你把刀子遞到了彆人手上。”
薑佛桑垂目看著他,“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有,”一番掙紮之後,馮銓抬頭,“卑下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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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進大豐園。
到了主園,良爍將新任典計以及各處的大小管事召齊。
接下來便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了。
薑佛桑在屏風後麵聽了約有兩刻鐘,這場鬨劇才算結束。
不一會兒,良爍繞過屏風進來稟道:“女君,都綁起來了,怎麼處置。”
薑佛桑想了想,“把證據以及他們方才互相攀咬的那些,送給蕭府的陶管事過目。”
陶管事是蕭琥身邊專管錢帳的,當初莊園交接,雖是濮陽涓出的麵,暗裡卻是由他一手經辦。
良爍出去片刻,將事情吩咐下去,不一會兒才回轉。
薑佛桑指了指對麵的圈椅,“乳兄請坐。這些日子想來應有諸多不易,難為你了。”
良爍依言坐下:“馮銓那老小子等著摘桃呢,前頭倒是安分,這陣子才鬨騰起來。”
先是要和他搶繚作,處處挖坑設陷,還往巫雄去了幾封信,不過皆石沉大海,並未得到回應。
聽說薑佛桑回了棘原,所以馮銓才會去棘原告狀。
隻沒料到這一狀告的雞飛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