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笑語聲聲(1 / 2)

薑女貴不可言 枝上槑 4653 字 10個月前

從天字號園區出來,陳縑娘帶她去了一間小院,這裡是繚作“重地”,加著重鎖,鑰匙隻有良爍和陳縑娘有,閒人不得入。

比起前頭的織園、織室、織婦種種,顯然這才是陳縑娘真正想給薑佛桑看的。

她的神情隱秘又激動,像是懷寶於身、待示於人。

事實上那些東西也確實稱得上寶。

薑佛桑在裡麵待了許久,直到菖蒲提醒回城的時候到了。

陳縑娘親送她出繚作。

薑佛桑澎湃的心到這會兒才平複下來,停步,緊握住她的手,“謝謝你,縑娘。”

她心裡清楚,若無陳縑娘,即便有花樓機,也斷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成果。

即便薑佛桑早有準備,親眼看到,還是感覺像是一種奇跡。

陳縑娘搖頭,“是我該謝女君才是。”

織戶出身,自幼與錦為伴,她一度以為散花綾就是她此生所能見到的極致。誰能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讓她見到如此盛景?尤其這盛景還是她親自參與、締造。

連番變故之後,陳縑娘已很久沒有過這種全身心都滿足愉悅的感覺,她覺得就算此刻死去,此生也不算虛活。

薑佛桑兩頰帶笑:“那咱們誰也彆謝誰,算是各取所需,亦或是互相成就。”

陳縑娘也難得一笑,“好。”

“對了,”喜悅過後,薑佛桑想起要緊一點,“每個織婦能否做到日斷一匹?”

“日斷一匹,需要極熟練的織婦。出產焦葛精越以及紗羅絹的人字號園區,日斷一匹倒不是難事;至於地字號園區和天字號園區負責的錦緞綾綺之類,若是尋常的素錦素綾,也有不少人能做到,隻是……女君方才也看了,圖案繁多、結構複雜的,莫說日斷一匹,日斷半匹也吃力,這還要得益於新織機,舊織機的話,一匹得成,少說也要三五日。女君最後看到的那兩種錦,都需采用通經斷緯的織法,織婦要根據花紋的變化不斷剪掉緯線,一名織婦一天最多也就能織個數尺,即便是我親自上陣,也隻能得個一丈半丈,要不也就不會有寸錦寸金的說法了。”

薑佛桑歎息:“越是精美越是耗費精血,世上的事總是難以兩全,是我太心急了。”

熟悉之後,陳縑娘也覺得她並不如表麵閒適,隱隱有種緊繃感。

這很奇怪,不過陳縑娘也不打算多問:“咱們有新織機,已比外麵那些織作快了不知多少,女君大可不必著急,待織工們磨合得更熟悉、更默契,這個量還能再往上提。”

薑佛桑心道,她若是一輩子都耗在這,當然不急。可事實是,她最多還有七年,不急不行。

既然每個織婦的上限在那,那就還是從人數上解決……

沉思間經過染池,池旁一染匠放下手腕粗的圓木棍,衝她恭恭敬敬一禮:“許久未見,女君可還安好?”

此人一身短褐,短褐上有各種染料殘留的痕跡,卻不見狼狽,麵容也端正。薑佛桑一時間竟想不起是誰。

然後注意到他行禮的姿勢,這才恍然,“你為何在此?”

商泉陵道,“棠陰在園中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甚感慚愧,恰逢繚作缺人,就來一試。”

陳縑娘對他有些印象。

原是不打算留他的,一看就是文弱書生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結果他死活賴著不走,又見對各類染料略知一二,這才勉為其難將人留下。

倒是能吃苦,乾起活來也不含糊。隻是……

陳縑娘皺眉,眼前這一出讓她懷疑,此人是否存心的,進繚作莫非就等今日?

也無怪她心生反感,經過王助,她深惡男人,或者說惡的是伏低做小卻彆有所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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