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鬨,市井百姓跟在後頭已是看了半日熱鬨。
當然,他們也想參與,隻是一來實在不懂、二來兜裡無財,能放他們進來已是意料之外。
雖說看得高興,卻也有些滋味難言——好物這麼多,沒一樣像是自己能買起的,怎不讓人難受?
這是又有一位女侍迎上前,“紗、羅並不都是貴價的,也有便宜的,我指給你們看——”
介紹完便宜的紗羅,這位女侍又將他們引到最後一個板壁:“這是南地盛行的葛布和越布,比麻布輕便舒適……”
女侍笑麵軟語,言行間毫無輕慢。
有人壯著膽子問了問價,發現果然沒比麻布高出多少。
不少人都心動了,沒想到展館裡還有他們能買得起的!
女侍見他們掏錢,忙擺手:“今日不成,今日隻作展示,沒法零賣;首先展館這邊貨物不足、人手也不夠,大家見諒。”
“那要等多久?”
“最多三日,屆時百貨鋪旁邊會開一家新的店肆,大家儘管前去——”
“到時不會漲價吧?”
女侍答得斬釘截鐵:“絕對不會!”
眾人這才放心。
不知不覺,散市鼓敲響,罷市時間到了。
市樓一間偏室內,三個侍女繪聲繪色的講著展館內的情形。
“人山人海的,市令分了幾撥放進去……”
“那些商賈也真是難伺候,總有問不完的問題,有些問題還甚是刁鑽,幸虧女君早有交代。”
“最初婢子還有些緊張,來一撥重複一次、來一撥重複一次,到後來簡直倒背如流!”
薑佛桑倚著憑幾,道,“彆光顧著說,費了這半日的嗓子,快喝口涼茶潤潤嗓。”
“欸!”菖蒲和吉蓮、晚晴三個端起茶盞,也顧不得失不失禮了,痛快喝了一氣。
晚晴擱下茶盞,也不知想到什麼好笑的,捂著肚子笑個不住。
“女君是沒見著,與我搭檔的那個著褐紗袍服的侍從,被眾人圍起來看,那神情僵的,恨不得遁地才好!婢子多嘴說了句他袍服之下是素紗製的單衣,就有人上手要去扒開了看,把他嚇得臉都白了——”
吉蓮聞言,一口水噴了出去。她想起自己那個男扮女裝的搭檔了。
菖蒲也笑得掉淚,“那扒是沒扒?”
“沒。”晚晴搖頭,“我給攔住了,頭一回覺得自己像個救美的英雄——”
菖蒲和吉蓮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薑佛桑聽得亦是忍俊不禁。
其實那些料子裁作衣裙,要穿在女子身上才能顯出十分好看,隻是女孩家靦腆,無人願意。
薑佛桑也怕出現晚晴說得這種情形,才找了男子替代,竟也頗見效果。
主仆幾個正說著話,良爍一臉喜色進來,手裡拿著厚厚一摞紙。
“女君!全是單契。”
薑佛桑接過,隨意翻了翻,而後交還給他,“好好準備著,後麵隻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