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度置若罔聞,仰靠在圈椅裡,身子挪換了個方向,腿從長案這頭搭到了另一頭,搶過書冊重新往臉上一蓋。
薑佛桑也不氣餒,繞過去,仍給他取了下來,“夫主可是有煩心事?”
蕭元度麵色不虞,“我能有甚煩心事?”
“可是心煩二字就寫在夫主臉上。”
蕭元度臉色愈發不好,似想說什麼,忍住了,冷哼一聲改了口風:“你來此做甚?把客人撂下豈是待客之道。”
薑佛桑彎唇笑:“客人再重要,也不及夫主重要。”
這話雖不可信,聽起來還算順耳。
然光耳順又又何用?心氣不順。
蕭元度儘量不去想她與馮顥並肩而來的那一幕,偏那一幕就像刻在腦子裡,任如何也揮之不去。
沒來由地感到煩躁,即便有來由也無法跟薑女挑明了說——真挑明了,他與薑女之間又該如何收場?
關於這點蕭元度還沒怎麼想好。
收腿正坐,手拄著案,揉了揉眉心,索性避而不談,說起彆的:“你與鐘媄往來還當注意,她心眼頗多。”
薑佛桑情知作為鐘媄曾經直接算計過的對象,蕭元度對鐘媄的印象比之常人更要惡上三分,短時間內怕是很難扭轉,也不強替鐘媄辯解。
隻道:“夫主忘了,妾心眼也不少。”
蕭元度撩起眼皮,見她笑模笑樣渾不上心,不由氣結。
“也是。”他點頭,“倒把這個給忘了,你倆湊到一起,還不知吃虧的會是誰。我多餘一說。”
“當然不多餘。夫主關心妾,妾豈會不知。”
蕭元度一僵,嗬了一聲:“你切莫多想,我隻是被那鐘媄算計煩了,不想再被她攪得家宅不寧。”
薑佛桑也不戳穿,繞開這個話題:“今日席宴就設在後園,夫主以為如何?”
“愛設在何處便設在何處,何必問我?”說著又翻起案上文牘,作出一副無暇分身的姿態。
“夫主不出席更非待客之道。你縱是不喜鐘媄,還有六叔在,這天寒地凍路遠迢迢的,他來看你……”
“行了行了。”蕭元度起身,瞪了她一眼。
繞過書案、走到門口,未聽到腳步聲跟上。回身,“還不走?”
這頓接風宴吃得雖不算和樂,倒也還算安生——與他們第一次來巫雄時相比。
宴後閒談,鐘媄把薑佛桑叫去一邊,詫異問她:“就五表兄那狗脾氣,你如何勸動的?”
上回來還給她甩臉子呢,今日難得,一句難聽話也沒說。
“夫主脾氣很好,何須勸?”
鐘媄一臉懷疑,“就他——”
薑佛桑衝她使了個眼色,鐘媄旋即停下,回頭,果見蕭霸王出現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