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終於有了機會,免不了一番精雕細琢。
旬月之後,請兄嫂入院一觀。兄嫂見之大喜,直言他所做強於家什鋪百倍。
蕭元奚隻當她是哄自己的開心,不想兄嫂竟直接帶著他和那套桌椅去了家什鋪。非但得到了幾個匠師的一致認可,放在店裡不過盞茶功夫就被人以高價買去。
蕭元奚頭一回嘗到被認可的滋味,止一下便上了癮。
他輾轉反側了一夜,翌日找到兄嫂厚顏相求,讓自己留在家什鋪幫忙。
兄嫂雖顯得有些為難,最終還是答應在兄長麵前為他遮掩。
不過紙總是包不住火的。
阿兄特地為他延請了一位武師,長時間一點長進不見、反把武師氣走了,已惹得阿兄不悅;武師臨走一句“六公子誌不在此”,更是惹得阿兄起了疑,他的秘密也隨之曝光了。
他倒是不怕受罰,唯一愧疚的是害阿兄和兄嫂大吵了一場。
阿兄氣兄嫂欺瞞,更斥她誤人,無論如何不許他再去家什鋪;兄嫂讓阿兄彆太獨斷專行,要學會尊重他人喜好。
兩人好一番爭執。
直到兄嫂指出他固執如大人公,阿兄愣了半晌,黑臉拂袖而去,為此整整兩日沒理兄嫂。
沒理他的時間更久,也就半年罷。不過自那以後阿兄再沒逼他習武,完全甩手不問了。
蕭元奚從來沒有這麼快活過。
他手裡做出的東西,哪怕是隨便一個玩物、擺件,都能得人喜歡乃至哄搶,這讓他覺得自己也是有價值的。
“家什鋪那邊還有些事……”聽到鐘媄來的消息他拋下手頭的活計就跑來了,現下還得回去。
鐘媄曉得這個表弟的“癡”,也不為難他,隻有個要求:“我要你給我打個新的妝匣,你上回送我的那個舊了。”
蕭元奚笑了笑,點頭應下。
鐘媄又將他扯至一邊,往大門內示意了一眼,小聲問:“馮顥他……在不在?”。
蕭元奚眼神一暗,眼皮下耷,搖了搖頭。
“那他去哪了?”
蕭元奚抿了抿唇,道:“不知……我要走了。”
說罷拂開她拽著自己衣袖的那隻手,轉身走出了人群。
鐘媄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柳眉倒豎:“膽子大了,敢這麼——”
又一想,小六或許真有急事呢,便也沒有繼續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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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跑了半日,一身的汗,蕭元度回內院更衣,入院見了方婆,順口一問:“夫人還未回來?”
問完臉色凝住。
方婆答得也熟練。畢竟五公子每次下了衙要麼就是問“夫人何在?”,要麼就是這句“夫人還未回來?”。
“夫人走了三日,說好今天回的,稍晚些應該就到。”
蕭元度也不知聽沒聽進去,臉色變了幾變,沉著臉進了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