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薑素回來了,手裡提著空了的食盒,遞給侍女後看向菖蒲,麵上隱有羞臊之意,“女君可在?”
“女君午歇,一般不許人攪擾。”
“這樣……”薑素道,“那就等女君醒了我再去回話罷。”
菖蒲心想大可不必,不就是送個飯麼,至於這副作態?
“有勞素姬了,這些本該是我們這些婢子做的事,素姬一來,婢子們倒清閒了。”
薑素麵上微僵,旋即不在意的笑笑,轉身輕步回了廊屋。
一連三日,每到日中薑素便準時提著食盒去二堂,一待就是小半個時辰,每次回來都是一臉藏不住的羞澀喜悅。
她這樣,旁人還沒如何,與她一壁之隔的申姬先就忍不住了。
這次來巫雄是佟夫人點的她,她並不是很想來,因為心裡對蕭元度餘悸猶存,還是很怕他。
但嬤嬤說得對,日子總是要往下過的,那就還是要指著這個夫主。
既然都說他變了,申姬就想著豁出去再試上一試。論美貌她也不輸女君多少,夫主若是喜歡女君,沒道理瞧不上他。
到巫雄當晚忐忑地等到後半夜,心裡想著夫主是會先來她這邊還是先去薑素那邊。
申姬信心滿滿,夫主不瞎的話必然會先來她這。
結果空等了一夜,夫主竟然歇在了二堂。
申姬也往二堂去了幾回,卻回回铩羽而歸,門都沒進就被厲喝聲嚇破了膽。有一次食盒脫手掉在地上都沒顧上,隻顧著落荒而逃。
這幾日任由嬤嬤再如何勸說她也不肯去了。
想起阿姨曾經教給她的在夫主必經之路上裝暈,她倒是想,但她有幾個膽呢?
這個夫主分明還是那副怒目金剛的老樣子,凶死個人,哪裡變了!根本就是騙她的。
正和嬤嬤鬨著想回棘原,就聞知薑素得了夫主青眼的消息。
“她、她怎麼……”申姬容貌隻算中等,並不算絕色呀!
緊忙掏出那把隨身小銅鑒,左照右照,一臉心慌,“嬤嬤,我是不是不美了?”
“女郎若是不美,佟夫人怎會選中你?”
“那夫主怎麼待見素姬,卻不待見我?”
嬤嬤看著稚氣漸褪愈發嬌美的女郎,歎了口氣:“我的女郎啊,家主重色,所以你阿姨能靠顏色橫行多年,她以此為至理,於是教給了你。但這至理也不是到哪都行得通的。且不說各花入各眼,滿園的花朵,你美,總有人比你更美,以色侍人又能討得幾時好?你阿姨後頭過得有多艱難你也都看到了。”
偏偏女郎還是走了她阿姨的老路,成了媵妾之流,除了以色侍人還能如何。
“素姬容貌是不出眾,但她心思活,能得五公子青眼也不稀奇。”
“可是阿姨隻教了我如何保持美貌,還有如何討好男人、勾引男人……”其餘的,她一概不會。
申姬失望地放下銅鑒。
她原本心氣極高,躊躇滿誌,一心要在滿園春色中拔得頭籌。
無奈遇到個不懂風情的夫主,三年空閨獨守,心氣一點點消磨掉,今日更感到挫敗得厲害。
嘴一癟,“嬤嬤,我想回家……”
這邊愁雲慘淡,另一邊卻是春風滿麵。
薑素提著食盒才要出內院,與從醫署歸來的薑佛桑撞個正著,瞬間紅了臉,清麗的麵龐上浮現出幾許愧意,似乎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