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度心裡也不無鬱悶。
這十來日,硬克製著回內院見她的衝動,與她僵持著、較著勁。
心裡雖有氣,卻也沒想過借彆人來氣她,不然也就不會趕申姬走了。
留下素姬隻是因為素姬是她堂姊,自稱與她自幼一道長大。
既是一塊長大,必然了解的比彆人多些……
休屠讓他小心著點,彆惹了少夫人不快。這反而給他提了醒,想借機看看薑女是何反應。
結果薑女倒好,要麼外出要麼去後園,關於他的事徹底撒手,問都不問,今日竟連夕食也讓素姬送了。
蕭元度隻怕自己再不想通,薑女能把人送他榻上去。
張了張口,出口卻變成:“天黑了,回罷。”
薑佛桑也沒再說彆的,點了下頭。
暮色四合,視物不清,下樓的時候蕭元度牽住了她的手,薑佛桑也並未掙開。
就這樣一路牽回了內院。
路上誰也沒說話。突然地爭吵、突然地和好,或許兩人心裡都有些彆扭。
要去主室必然要經過廊屋,廊屋裡的燈盞還亮著,薑佛桑就想讓蕭元度鬆開手,誰知他抓得反而更緊了些。
到了主室,才發現他臉有點黑。
想來還是不習慣一向隻有他與薑佛桑的院子突然多了兩個非奴非婢身份特彆的人。
薑佛桑隻當看不到:“夫主還未用夕食罷,妾讓方婆現做些……”
“不必。”蕭元度搖頭,“我還要去前麵一趟。”
這次倒不是搪塞之辭,給郡裡的呈文寫了一半被他丟下了,明日急等著送出的。
“那夫主今晚可回來?”
蕭元度看了她一眼,片刻後嗯了一聲。
呈文寫完蕭元度也沒急著回去,雙手交握疊於下頜處,盯著跳躍的燈火出神。
直等到亥初才重回內院,各處燈火都熄了,唯有主室透出些亮光。
蕭元度猶豫了一下,腳步調轉去了主室。
除了病中,薑佛桑向來不要人值夜,但積雪山之後她常常夢魘,菖蒲夜裡便在屏風外另置一小榻守著,一有動靜立刻爬起。
聽到叩門聲,菖蒲穿衣起來,開門之後,也不意外,“五公子,女君已睡下。”
蕭元度一隻手背在身後,就那麼看著她。
菖蒲垂下頭,一禮後讓開了路。
蕭元度繞過屏風進了內室。
菖蒲退到門外,帶上房門之前往裡瞧了一眼,搖頭一歎。
穩健的步伐徑直向床榻走去,伸手撩開青紗帳幔,見薑女正闔眼睡著,身上蓋著秋香色的薄衾。
鬆開手,紗幔重新垂落,將兩人罩在了一小方天地中。
蕭元度於榻邊坐下,一腿屈起,手臂搭上去,先是盯著眼前的垂幔看了許久,而後才慢慢瞥過頭去。
目光從她飽滿的額頭、濃密的睫羽一寸寸逡巡下去,最後定在嫣紅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