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老婦人聽了動靜,將孫兒帶來,想讓薑佛桑再給看看。
儘管薑佛桑再三強調自己並非醫官,老婦還是覺得那隻是她的謙辭,實則她有大神通。畢竟連苗遊醫都說了,若非有她提前降熱喂藥,自家孫兒還不一定救得回呢!
其實單看小童清亮的眼神還有精神就知已無大礙,不過為了讓老婦人放心,薑佛桑還是把流程走了一遍。
而後小童自去玩耍,老婦人拉著她在院中閒話。
“那是你男人罷?”老婦人湊近她,神秘兮兮問。
麵對薑佛桑的愕然,還使勁努了努嘴,朝牆頭上示意。薑佛桑順著看去。
夏季都著單裳,蕭元度一身米白的麻布單衣,腰間紮著同色係帶,顯得肩寬腿長、腰腹窄瘦,此刻正處於南北兩麵牆的交接處,一腳踩著南牆、一腳蹬著北牆,挽起的袖口露出結實的小臂,手裡拿著一塊糊著稀泥的陶磚,正要堵上豁口。似有所覺,也往薑女所站之處掃來一眼。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一觸即分。
薑佛桑沒有否認,隻問老婦人如何得知。
“年輕小夫妻,心裡眼裡隻有對方,哪是裝便裝得像的?尤其是他,他的眼神可瞞不了人!”
孫兒病情轉好,老婦人卸去了心中大石,也來了打趣的興致。
“小子人不錯,襯你!”
人長得俊,也清爽,最要緊乾起活來透著麻利,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怎不叫人喜歡?
又瞧了瞧身邊的小娘子,就更不必說了,玉人也似,還有本事。
兩下打量完,老婦人感慨了句:“老婦虛活半輩子,還從未見過你們這般登對的,就像那天上的雙飛鳥,必然要恩愛百年的。”
薑佛桑垂了眼,未置一詞。
正說著話,聽到院外傳來馬蹄聲。
扭頭去看,原是石夫的兩個兒子回來了。
兩人把馬拴在門外的老樹上,興衝衝入院,齊聲喊阿父。
石大郎手裡攥著個鼓囊囊的錢袋,使勁兒晃了晃:“真得了賞!”
石夫大喜,連連跟蕭元度道謝。
蕭元度說不必,“為民除害的事,他二人也出了力。”
大郎就道:“蕭兄,你和衙署裡的人還真熟呀!有個姓孫的讓我托話給你,請你早些回去。”
蕭元度往薑佛桑處看了眼,點點頭:“是該回去了。”
大郎遞完話就被老婦人抓到一旁細問端詳。
二郎把錢袋送屋裡放好就要去給阿父幫忙。石夫讓他先去庖室把柴刀拿來,有根圓木需要削整。
二郎找到柴刀很快上了牆,碎木屑很快飄雪一樣往下落。
小童頑皮,跑到牆角去撿。
這樣很危險。
薑佛桑招手讓他過來,小童不肯。隻好自己走過去拉他。
石二郎正是知慕少艾的年歲,見她走近,再沒有歪心思也不免怔了一下神,手上的動作也不覺慢了下來。
石夫就在他對麵,一眼看穿,重咳了一聲。
石二郎迎上阿父嚴厲的視線,被窺破心思的慌以及唐突客人的愧齊湧上來,一時亂了方寸,手中柴刀就這麼脫手掉落。
薑佛桑正彎腰去抱小童,聽到二郎一聲驚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