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五公子深更半夜又回了偏室的事,良媼得知後難掩憂心,菖蒲對此則很是淡定。
她想起了離開巫雄前的一陣子女君曾與她說的話,“菖蒲,我在想,這一步我可能走錯了……”
雖不知女君口中的那個大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既然五公子無法幫女君達成,女君又已心生悔意,現下抽身或許還來得及。
當然,五公子硬要圓房,女君也拒絕不了。可不圓不是更好麼?
菖蒲身在局外,清楚知道事情必然的走向,自然也就希望兩人之間的牽扯越少越好。
不然再這樣糾纏下去,就怕最後傷的不止一人。
回棘原的次日,薑佛桑往幾位兄嫂處走了一遍,二半晌又接待了鐘媄與何瑱。
數月前離開巫雄時鐘媄還是一副黯然神傷之色,這回再見又恢複了以往,說笑半日也沒提起過馮顥半句。
薑佛桑心知她看似大咧實則極為拎得清,傷情一段時日,知道再耗下去隻是徒勞,大約也就放下了。
倒是何瑱有幾分奇怪,坐下半日,話語甚少,瞧著倒有些心神不定。
薑佛桑出聲詢問。
何瑱低頭飲了口茶,而後道:“是有些事……”
“既如此,我也不強留你。”薑佛桑起身送客。
送客回來,鐘媄問:“五表兄哪兒去了?才回來又不歸家。”
“一早被潘嶽請了去,說要為他接風。”
鐘媄撇嘴:“狐朋狗友,準乾不了好事。”
薑佛桑笑笑,沒說話。
潘嶽為蕭元度設的接風宴就在潘府彆苑,席間有酒有肉,有舞有樂。
伎樂非是從軟玉樓請的,而是潘嶽自己訓得的成果,明麵上屬於潘家的伎樂。
潘嶽為此也是下了大功夫的。近來被家中盯得嚴,不敢往軟玉樓去,精力大半都耗在了這樁事上。
堂上舞袖如雲,歌喉婉轉,怡情又養眼,不過他瞧著撫琴的那位還是有些不甚滿意。
“聽聞何府新覓了一位極擅撫琴的伎樂,琴音之美,足可繞梁三日……隻可惜我與那何璞不對付,無緣得見。”
他與何璞止是不對付,而自從三年前彤雲馬場那一場碾壓性地較量過後,蕭元度與何璞就結成了死仇。
不過也是何璞單方麵的,蕭元度壓根沒拿他當回事。
他對擅撫琴的伎樂也無甚興趣,自斟自飲,堂下再熱鬨也不見瞧一眼。
潘嶽覺得無趣,揮了揮衣袖,眾人魚貫退了出去,室內清靜下來。
兩人一言不發,對坐飲了會兒酒。
潘嶽酒量不甚佳,兼之滿腹心事,很快酒氣上麵,頸紅似染。
他打了個酒嗝,道:“本意是為你接風洗塵,倒喝起悶酒來了。”
蕭元度斜了他一眼:“誰跟你說我喝得是悶酒。”
“瞧瞧你那張臭臉罷!”潘嶽嘖嘖搖頭,“不是為情所困,就是欲求不滿,我猜得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