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你了。”蕭元度握住她的手。
薑佛桑搖了搖頭,就要坐起,被他按住了肩,“天還早,你再睡會兒。”
哪有夫主出門妻室兀自安睡的,何況一同出行的還有大人公。若是彆人都到,獨她未到,又是一樁麻煩。
蕭元度卻說:“父親有言,府中人一概不必相送。”
薑佛桑這才放心,就問:“何不等天亮再出發?”
“還要去一趟軍中。”
薑佛桑頷首,“那,夫主萬事小心。”
握著她的那隻手緊了緊,蕭元度垂眸看著她,似乎有很多話。
聽到院外休屠的催促聲,俯身親了親她,道了句:“我儘快回來。”
“嗯。”
耳聽著甲胄撞擊聲走遠,薑佛桑閉上眼,卻是再無睡意。
當日午後,門吏來報,說有一男子來找過五公子,得知五公子不在府中便離開了。
薑佛桑以為是潘嶽那邊的人,也未上心。
門吏走到半路,一拍腦袋,“那人好似是京陵口音,和五少夫人一樣——”
正要回去把這一訊息告知,碰到有人伐樹,叫他搭手幫忙,這一忙便給拋到了腦後。
蕭元度走後,日子如常。
接風宴上佟夫人當眾發難,按理應該還備有後手才是,結果不出所料地偃旗息鼓了。
倒也派人去叫過她兩回,見麵隻是閒話,既不問子嗣,也不問姬妾,語氣又恢複到她初進蕭府時的親和,不過言談間總有試探之意。
薑佛桑自是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懂的。
佟夫人再三確認之後,這才願意相信蕭元度那晚應當確是記混了。
然言者無心,就怕聽者有意……
佟夫人憂心忡忡,也沒有心思再針對薑佛桑。
薑佛桑得了自在,並不在府中多待,除了市中幾家店鋪,常往的也就是大豐園了。
如今的繚作可謂如火如荼,坐擁大小花樓機各五百台,雙綜機近千台,相應的,織工和雜役的人數也翻了一番。其中絕大部分來自蕭琥的“賞賜”,還有小部分傭自外間織工。
天字號園區、地字號園區以及人字號園區變化也甚大,不僅織室擴建了很多,休閒室、庖室、淨室皆已齊備。
整體來看,這是個足夠成熟的繚作了。
最忙的仍是陳縑娘,她如今不僅要管著繚作事,還要管著莊園事。
去年底,良爍突然離開了棘原,對外聲稱是往南開拓商道,可從豳州至京陵的商道本就是通的,還有何處的商道要開拓?
陳縑娘雖有疑惑,但她的好處便是對於織錦以外的事從不多問。
隻是良爍一走,總管事之位需要有人暫時頂上。副手翁合還太年輕,臨事經驗不足,陳縑娘隻好臨危受命、身兼兩任。
這一兼就兼了近一年。
這次見了薑佛桑欲言又止。她倒不是怕苦累,隻是一個人的精力始終有限,她很感力不從心,相比之下,更願意把精力耗費在喜歡的事業上。
薑佛桑也不為難她,叫來翁合問對一番,便命他接管了莊園諸務。
陳縑娘卸下重擔,長出一口氣。
想起什麼,又薦了位副手給翁合,正是在染池邊苦乾了兩年的商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