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之色淡去,樊瓊林轉身登上馬車,讓車夫加快速度,“跟上五公子。”
還未停穩蕭元度就自馬背一躍而下,直奔主院。
才入院心就涼了半截。
隨從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婢女仆婦瑟瑟縮縮跪在門外,似乎在求情。
見他來,如見救星,“五公子,快些救救樊姬罷!”
薑女帶的隨嫁部曲攔在門口,沒有女君吩咐,他們不能放任何人進去,五公子也不行。
蕭元度憂心如焚,也懶怠廢話,直接動手。
一番纏鬥後蕭元度終是順利進了屋室,映入眼簾的情景讓他瞳仁急劇收縮。
樊瓊枝被春融反剪著雙手,花容失色。而薑女,薑女手中握著一把匕首,貼在樊女頰側。
刀鋒已與麵皮緊貼,稍有不慎即有破相之危。
稍晚一步趕來的樊瓊林看到這一幕當即嚇得腿一軟,扶著門才沒有倒下。
大叫一聲:“阿姊!”已然破了音。
樊瓊枝似乎嚇傻了,沒有任何反應,隻直愣愣地看著薑佛桑。
樊瓊林又慌又怕。
他是讓阿姊想法子激怒五少夫人,譬如做些不敬之舉,或者有意提起五公子待她的情意……
即便無法激怒也無礙,待她走後來個裝病,依然能讓她百口莫辯。
孰料這五少夫人竟是不按常理行事,讓從人動手不算,自己更是直接動起了刀!
這、這和他們了解到的不一樣呀!
不是世家貴女嗎?貴女們都端得好修養,行莫回頭、語莫掀唇,笑不露齒、行不擺裙,即便氣怒在心也不能讓外人看出——那個老婦便是這樣教阿姊的。
為何這個少夫人竟是無所顧忌?
“你放了我阿姊!”他欲上前,又有所雞蛋,不由惶急地看向蕭元度,“五公子,你快讓少夫人停手,救救我阿姊!”
蕭元度從震驚中回神,怒火騰起:“住手!”
薑佛桑轉過頭來,鳳目凝冰、玉麵飛霜,無一絲表情。
不,她唇角綴著一絲笑意,譏誚的笑意。
蕭元度一怔,這樣的薑女讓他感到分外陌生。
“你,”克製著,聲音比方才低了些,“放了她,不要傷害她。”
樊瓊林急了:“五公子,你還與她廢話作甚?這個毒婦,她嫉妒我阿姊得你寵愛,要劃破我阿姊的臉!”
薑佛桑並未停下,匕首貼著樊瓊枝蒼白的臉不斷移動,“我何止要劃花她的臉,我還要毒啞她的嗓子,挑斷她彈琴的這雙手……”
輕聲曼語,偏偏說得又是惡毒如斯的話,聽者無不毛骨悚然。
蕭元度一顆心悠悠下沉,怒睜著眼,再也壓製不住火氣:“薑佛桑!”
喝罷便欲去奪匕首。菖蒲自是攔不住她的,春融一隻手製著樊瓊枝,另隻手去阻擋他接近女君。
三年勤練不輟,即便回到棘原,泰半時間也都在大豐園中苦練,春融如今的身手已不算弱,卻也難敵蕭元度,尤其一隻手的情況下。
蕭元度格開春融的同時擒住了薑女持刀的手腕,一陣鑽心的疼,匕首脫手掉落,被他接在手裡。
薑佛桑握著右手小臂連退數步,被春融扶住,“女君?”
薑佛桑搖了搖頭,緩緩鬆開手,看向將樊瓊枝牢牢擋在身後的蕭元度。
他的眼神十分複雜,痛苦、憤怒不斷交織。
薑佛桑卻是忽而一笑:“夫主既趕來救美,妾也不好不給你這個臉麵,今天便到此為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