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佛桑望著前方淩亂的蹄印和逐漸消弭的煙塵,眼神微顯複雜。
你認定我居心險惡,我便把惡毒的嘴臉展現給你看……
你認定我有心上人,我便與心上人同車而乘親密無間……
良媼曾言你需要一張梯子,那晚爭吵何嘗不是給你梯子,今日亦是。
梯子給你也是給我,各自搭梯下了,自此分道揚鑣,或許才是最好的。
——就當是為她那失敗的一步徹底掃尾吧。
薑佛桑怔神的間隙,裴迆也在打量她。
三載不見,眼前人容光更勝從前。從前蒙了曾輕紗,總覺得美得不分明,而今那層輕紗撤去,真正擔得上豔光四射。
即便裴迆閱美眾多,目光也常忍不住流連,就像欣賞一副名家畫作那樣,不含分毫雜念。
當然,僅是外貌上的變化還不足以讓他如此驚訝。
其實自見到她那一刻起裴迆就敏銳覺出她哪裡不同以往,一時又說不上。
直到方才,她持手弩擋在自己身前,與蕭元度對峙,那份沉著與冷肅,讓裴迆恍然,這哪裡還是無相山中聲嬌身柔的南地女郎,倒是多了幾分敢愛敢恨的颯爽,隻不知是水土改人,還是境遇催人。
薑佛桑注意到他的打量,以目光詢問。
裴迆笑了笑,道:“六娘子變化甚大。”
薑佛桑亦笑,“人都會變的。”
車隊重新出發,兩人各乘一輛馬車。
另一邊,蕭元度回城之後,先讓人去瓊芝彆苑確認,自己則徑自回了蕭府。
直奔扶風院偏室,好一陣翻箱倒櫃之後,找出一件寬袍大袖的素色深衣,配以玉冠玉帶,正是當日葛姑廟之行薑女哄他換上的那件。
明明從哪裡看都與他格格不入,他穿著渾身都不自在,薑女不讓他換,他便就沒換。
薑女還誇他“衣帶當風、身姿頎然”……
衣帶當風的是誰?身姿頎然的又是誰?
分明是那裴迆!
這件衣袍與裴迆今日所穿何其相似,就連薑女為他梳的南地發式,也與裴迆一模一樣。
回想那一整晚,自己穿著這件異裝,撲賣、跳丸,隻為博她一笑。
在薑女看來,他穿著這身翩翩若仙的服飾,做著那些滑稽之舉,必定是沐猴而冠,可笑至極罷!
“薑六、薑六,你欺我至此!辱我至此!”
越想越氣,氣得發狂,忽而抓起那件衣袍。
精致的麵料在他掌中先是皺成一團,緊跟著便裂成了兩半。
休屠在院內就聽到裂帛聲,進門一看,那件衣袍已經粉碎。
五公子站在一地碎衣之中,背影透出一絲頹然。
“公子,你……”休屠艱難道,“少夫人會回來的,菖蒲和良媼她們都沒跟去。”
蕭元度聽後卻無一絲情緒波動,麵容甚至堪稱平靜,頹然也變成了漠然。
就在方才,他一邊撕扯著那件袍服,一邊在心裡發誓,他要徹底放下薑六,要將這個女人從他心上徹底抹去。
張開手,最後一絲布料飄然落地,被他抬腳踏上。
“她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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