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罡風刮來,蕭元度應付完前麵,旋即回身,抬臂架開朝他當頭劈下的各式武器,後撤兩步,在對方以為他不敵之時一個反攻,化解了殺身之厄,右臂卻還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薑佛桑心意提,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
蕭元度無暇顧及傷處,朝薑六處瞥了一眼,繼續揮刀迎戰。
水中躍出的這些人黑衣黑甲,明顯不同於方才那些府兵,招式似乎也淩厲狠辣得多。薑佛桑雖看不懂,也能分辨出那人已不似方才遊刃有餘。
“公子!”
就在這時,又一道身影殺入陣中,環首刀橫切過來,替他格開了側後方的襲殺。
多了相助之人,場麵重又變得可控。
眼看己方紛紛倒下,餘下的也露出不敵之相,南全急道:“汶叟!”
汶叟隻負責保護扈長蘅,除非扈長蘅親自開口,他不聽任何人吩咐。
扈長蘅低頭,懷中人哪裡還記得跟他走,正目不轉睛看著場中,神情透出一絲不易察覺得緊張。
圈住她肩膀的手臂緊了緊,扈長蘅微點了一下頭。
就見汶叟手中突然多了把劍,手腕急轉,劍光霹靂一般疾飛向蕭元度。
蕭元度才斬殺兩個黑衣死士,就感到一陣強勁的劍氣襲來,忙豎刀於後背,雖格擋住了對方的攻勢,持刀的虎口卻被震得發麻。
落地站定,認出這老叟是出雲山彆苑見過的。
發覺此人內功深厚,劍法奇幻,出得還儘是玉石俱焚之招,當下也不敢小覷。
一個使刀,一個使劍,一時間,場中儘是兩人上下翻飛打鬥的身影。
森然的殺氣將兩人籠罩,外人根本近身不得,稍靠近一些,非死也是重傷。
休屠知道老叟深不可測,雖憂心也無可奈何,隻有全力替公子掃平其餘障礙,讓他不至腹背受敵。
汶叟原本不慌不忙,幾個回合之後卻露出駭然之色!
此子年紀輕輕,竟似是積聚了幾十年功力,靜如山嶽,動如閃電,勢雄力猛,難破難防,可說是老辣至極。
那他方才……糟糕,輕敵!
蕭元度扯了下嘴角,抓住汶叟露出的破綻,一番急攻。
汶叟避開了刀光,卻被他飛起一腳踹中心腹,騰地跪倒在地,噴出一口血來,當即露了敗像。
蕭元度待要乘勝追擊,眼角捕捉到一抹流光直衝長廊而去,目標正是……
眸光一縮,再顧不得旁的,飛身朝薑佛桑奔去。
薑佛桑見他打著打著突然朝自己撲來,刀鋒還滴著血,以為他要殺自己。
扈長蘅伸臂欲將她擋在身後,奈何蕭元度速度太快,已到了近前。
迎麵對上,薑佛桑麵色煞白。
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他身形一滯,嘴裡逸出一聲悶哼,最終停在了一步開外。
鮮血蜿蜒順著他唇角而下,扈長蘅意識到什麼,神情豁變。
有血跡濺在薑佛桑雪白的麵容上,不知是刀上的還是身上的。
蕭元度伸手,欲替她拂去。
薑佛桑呆立著,眼中是震撼,是不解。
她不明白這個人為何要來救自己?他明明不懷好意,方才還要劫走她。
仰頭與之對視,心底有什麼東西漫了出來。
最開始隻是一汩,隨即便似江河潰堤,洶湧而至,擋也擋不住。
洪流漫卷,倒灌進腦海,巨大的衝擊之下,腦袋似要裂開。
薑佛桑不停倒吸氣,打鬥聲湮沒了她氣若遊絲的呻吟。
蕭元度隻看到淚水自她眼中奪眶而出,她無助又害怕的縮進了扈長蘅懷裡。
手停在半空,緩緩垂落。
再抬眼,眸底的擔憂變作森冷,怨恨在胸中滋生。
“公子!”休屠擋住還欲卷土重來的汶叟,“咱們得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