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姬皺眉,目露懷疑之色:“女君暫住東城彆苑,緣何要將咱們安置在城外?”
柯姬瞧著也很不解。
申姬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亦想與女君一處。
“與我一處未必就是好事。”薑佛桑頓了頓,道,“大豐園中山光水色、景致頗佳,你們可遊玩散心。我留在城中尚有些事要辦。”
薑素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作為連皇後曾用來掣肘她的一枚棋子,結合蒲姬之死,她隱約猜出些什麼。
垂下眼,什麼也沒說。
既決定各行各道,管好自己腳下三分便好。
她不再嫉恨薑佛桑,卻也不會自攬麻煩上身。她還想留著命回南地見阿母。
諸姬起身,薑佛桑叫住走在後頭的韋姬,讓她稍等片刻,“我有事與你說。”
韋姬見她麵帶微笑,遲疑著停下腳步。
待其餘人都離開後,薑佛桑卻遲遲不語,隻捧著菖蒲遞來的茶盞啜飲。
韋姬也不著急,一旁垂首靜候。
茶盞擱下,突然進來兩人,將韋姬與其侍女擒了起來。
侍女一臉慌亂,韋姬還算鎮定,問她何故如此。
薑佛桑道:“你想置我於死地不止一次了,可惜我命大,而且,我記仇。”
“妾不解,女君何出此言?”
菖蒲恨恨看著她,“北嫁路上遇襲那晚,暗夜中有人朝女君方向大喊了一聲‘女君小心’,正是這聲喊,將賊寇的注意全都引了過去,害的女君暴露,險些被賊寇擄走。其心可誅,還敢嘴硬!”
韋姬平靜道:“如何能確定是我所為?”
“原本是不能確定,但那個聲音我一直記著,”幽草接口,“隻是一直對不上號。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盯了你三年,猜我發現了什麼?”
伸手指向她旁邊跪著的侍女:“她善口技,鳥鳴獸語風雨雷電皆能擬作,變作人聲又有何難?”
韋姬微微變了臉色。
她沒想到,暗處竟一直有人盯著自己。
薑佛桑笑了笑,“我當時告訴良媼,藏得再深的狐狸也總有出洞覓食的一日。你藏得比我想象中要久,若非這次去江州,怕還等不到你露出尾巴。”
韋姬也不再做無謂的狡辯:“是啊,可惜還是未能置你於死地。”
瞧著不僅毫無悔意,還很是遺憾。
菖蒲怒問:“女君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一而再暗施毒手?!”
“無冤無仇?”韋姬驀地抬頭,直直看向薑佛桑,“若非你們薑家這門婚約,若非被指給你為媵,我又何苦遠離故土,遠離——”
“遠離情郎。”薑佛桑接過她的話。
扈長蘅救下她後,最初也以為襲殺她的那些強匪是蕭家或者連皇後所派,調查後發現竟與長生教有些關聯。是長生教在當地的一個分支,分支首領也姓韋,叫韋衝。
巧得是,此人與韋姬同出一族,不過比韋姬那一支還要遠,已經不被韋氏一族所承認。
即便韋氏一族如今業已落魄到極致,韋姬也隻是庶出之女,歸為寒門的韋衝也不會成為擇婿人選。更何況兩人再怎麼也算同族,這段戀情從方方麵麵都不為世俗所容。
“縱使沒有我,你不必北上為媵,你與他之間也無甚可能。”
“你怎知就無可能?長生教的聲勢你也該聽說了,他在長生教望重位尊,隻要屠儘京陵城中那些士族貴胄,便可封官拜爵,屆時自然無人再阻擋我們。”
北地雖無多少長生教信徒,但長生教紮根底層,門路更是四通八達,往棘原遞個消息還真不是難事,是以她知道這些薑佛桑並不意外。
薑佛桑也不想與她談論長生教的宏圖大業:“那麼你要恨也當恨連皇後,你為媵是拜她所賜,而非我。”
見韋姬沉默,薑佛桑笑意轉冷:“殺不了她,所以就抽刀向更弱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