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婚事若是何瑱所求,以她心思之透徹,對將要麵對的必定早有準備。
感情這種事本就如人飲水,是冷是暖,是否委屈,旁人說了都不算,自己這個外人又何需操心?
薑佛桑一笑,垂眸,視線落在書頁上。
菖蒲卻是注意到,今日的書頁翻動的比往日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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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則消息反應最大的要數鐘媄。
她直接讓人備車:“去何府!”
見了何瑱也不廢話,單刀直入:“你與蕭元度的事是真的?”
侍女上茶後就退下了,室內隻剩下二人。
“什麼真的假的?”何瑱不屑說謊,隻是事還未定,讓她怎麼說?
鐘媄哪裡會看不出?或許親事尚未定下,但議親絕對是有的,而且何瑱是願意的。
也是,以她的性情,她不願,誰還能逼她?
“什麼時候的事?我竟不知你……”鐘媄啞口許久,整個人很是莫名,“你以前不是不喜歡蕭霸王?”
因為她對蕭元度的“癡纏”,何瑱還屢次出言嘲諷於她。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人總是會變的。”
蕭元度會變,她也會變,愛憎之情自然也會隨著時間改變。
“反正我阿父一直想讓我嫁進蕭家,我當然要挑個自己合意的。蕭家幾子俱有妻室,不然難道要我嫁給蕭元奚?”
後麵這句明顯是提點鐘媄,自己沒有過問她與蕭元奚的婚事,她又何必咄咄逼人來插手自己的婚嫁。
鐘媄也不想多事,但凡換個人呢,為何偏偏要是蕭元度?
“你明知他喜歡的是我表嫂。”
何瑱神色微頓,以陳述的語氣道:“他們已經和離了。”
“他們為何和離我不信你不清楚?和離又如何,蕭元度心裡還是有薑女的,你如此豈非趁人之危?”
何瑱柳眉豎起:“話既已說開,我也不瞞你,自察覺自己的心思,我可曾做出逾矩之事?不曾!我一直在回避,莫說見蕭元度,我連蕭家都少去,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如此?我何瑱也是懂得禮義廉恥之人,做不出在人夫妻間橫插一杠子的事。可他們和離了,不管因著什麼,他們從今往後再不相乾了,蕭元度早晚也要另娶,不是我也會是彆人,怎麼是我就不行了?”
論口舌之利,鐘媄從來比不過何瑱。
她承認何瑱所言也有道理,蕭元度的確與薑佛桑和離了,蕭元度早晚都要另娶……
“你當真心儀蕭元度?”鐘媄還是難以相信,“你若真是屬意於他,就不會等到今日——”
“我說過,人都是會變的,我以前覺得他無藥可救,現在我覺得他還不錯。”
鐘媄想起去年帶何瑱去巫雄,還有那次葛姑廟之行,漸漸回過味來。
“他的確變了,可他的轉變並非是為你,你也清楚是為誰。”
“他能為了薑六娘改變,焉知不會為了我而改變。我還要感謝薑六娘,她讓我看到了一個人潛藏的可能性。”
“既如此,又何必如此急切?就不能等薑女離——”鐘媄作恍然狀,“出了這場亂子,你也知道我姨夫巴不得他立即另娶,是不是?”
“你太抬舉我了,”何瑱起身,冷臉看向窗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
回身看向鐘媄:“你與蕭元奚的婚約同樣來的倉促,又是誰趁誰的危?”
“你——”鐘媄氣結,拂袖而去。
在她走後,何瑱眼中的堅定有所動搖。片刻後,又恢複如初。
想要的東西就該去爭取,她不偷不搶,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