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十幾歲,識得仇、記得恨,不小了。
蕭元度冷聲道:“你跟我說不著,自己找他說去。”
他,指得自然是蕭琥。
蕭元姈如何不知這都是父親的主意。
兩州開戰之前,豳州曾來人,以蕭琥病重為由接她回去探視,路上因病耽擱了幾日,結果還未到邊郡就打起來了。
蕭元姈阻攔不了豳州大軍,心裡又惦念夫主,更擔心三個孩子,想也不想、原路折返。
回到刺史府,大人公雷賀恨怒難掩,當即便要將她綁起送到前線作人質。
還是夫主雷茽跪地求情:“蕭家父子狼子野心,箭已在弦,豈會因一個外嫁之女就息兵戈?!姈娘嫁予我十數載,生兒育女、為雷家開枝散葉,已是雷家人,此次她本可以脫身,卻非要回來與我與雷家共存亡,阿父何忍……”
一番陳情,蕭元姈才得以安然。
不過她也徹底成了府上不受待見之人,除了夫主和近身仆婢,人人對她側目而視,說話也都儘可能背著她。
可她心中苦澀又向誰言。
既為蕭家女,又是雷家婦,夾在中間,她能如何,她又能如何?!
左右兩難,唯有跟上蒼祈禱,希望能出現一個契機來平息這場戰事。
亦或者父親出了氣,自然也就退兵了……
孰料戰火非但未熄,反而飛速蔓延開。
前線屢屢告急,向朝廷求援的表文也如石沉大海。
眨眼之間,相州就全麵陷落。
情勢危急,夫主不得不護送大人公突圍,無法攜帶更多家眷,尤其是女眷。
臨走之前,夫妻倆相擁而泣。
雷茽道:“你終究姓蕭,豳州軍入城也不會對你如何,跟著我隻有絕路走,難有逢生處,留下罷。”
蕭元姈不願:“夫妻一場,若無法同活,不若一起赴死!”
雷茽搖頭:“咱們都走了,孩子呢?慈兒思兒尚好,耀兒他……若非凶多吉少,我倒是想把他帶上,可……唉!你多留意。”
蕭元姈自然聽懂了他暗含之意,二人揮淚而彆後,立即安排人帶走了雷耀。
彼時滿城都是狐奔鼠竄的身影,未久,大批披甲執劍的豳州兵卒闖入了刺史府。
他們的確沒有為難她,將她與兩個女兒安置在了一處,隻是門口有人把手,不許她們出院落一步。
蕭元姈一直懸著心。
天將黑時,隔著院牆聽到一聲大叫:“阿母!”
是耀兒的聲音。
蕭元姈出不去,貼身侍女從門縫裡看到滿臉恐慌和不情願,被推搡著走遠的雷耀……
耀兒終究沒躲過搜尋,被強帶回了刺史府。
隻他一個,護送他的那些人應當都喪命了。
雷耀也沒與她們母女仨關在一起,而是被另外安置。
蕭元姈不知他們要把雷耀帶去哪裡,也不知他們會對雷耀如何。
看門的守衛做不了主,她知道,有人能做主。
遂以死相逼,這才得以見到蕭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