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母性不夠,她完全不具備一個母親所應具有的英勇與偉大,以及那種為了骨肉犧牲一切的心情。
躺在產閣中的她,隻感到冰冷、無力、恐慌。生命在一點點流逝,沒有人能救她……
醒來時,蕭元奚正抱著她哭得滿臉淚。
她啞著嗓子,說得第一句話是:“我再也不生了。”
蕭元奚重重點頭,他也被嚇壞了:“不生了!”
然而她這話卻遭到乳母以及繼母嶽夫人一致批評。
尋常人家都以多子多福為美,何況她嫁的還是刺史家,子嗣自然越多越好。越多代表夫妻越恩愛,地位也越穩固。
恩愛?地位?
鐘媄想到了卞夫人。
撒手一去,還談什麼恩愛、地位,便連豁出命去生下的兒女也見不了一眼,有什麼用?
殷鑒不遠,彆人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難道自己也不把自己當個人嗎?
況且她精力也實在不夠。
長嫂去後,四嫂是個沒主意的,三嫂又淨是主意,府中諸務便交到了她手上,商鋪和繚作那邊千端百緒也都要問事……
雖然忙累,但她樂在其中,從不覺得累。
想起五嫂說的用武之地。
這方天地是五嫂為她爭取來的,她自當珍惜。
嶽夫人歎了口氣,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實在不肯生,自然有彆的女人願意代你生。”
問題是鐘媄肯嗎?
鐘媄當然不肯。
但若然隻能那樣,也沒有彆的辦法。人活一世,豈能儘善儘美,終歸是要有取舍的。
幸而蕭元奚始終同她站在一起。怕她總喝避子湯傷身,還偷偷去找了一種男子服用的藥丸。
雖不知將來會不會變,至少目下她很滿意,無論是夫妻感情還是想做的事……
“好,我不說。”鐘媄抬手撫了撫他的背,“你嘴笨,也不必再勸。兄伯想開了,自然會娶;若是想不開,說什麼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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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席設東城鳴鶴苑。
宴上除了從征將士,棘原城中高官貴胄畢至。
而作為此戰最大的功臣,蕭元度無疑是備受矚目的存在。
先是蕭琥親自賜酒,而後眾賓客輪番上前敬酒。蕭元度來者不拒,如數都飲下了。
有心思活泛的,一晚上眼神冒光,儘在滿臉和悅的大公子和風頭正盛的五公子之間流連。
不過更多人沉浸在酣歌豔舞、簫鼓喧闐中,醉生夢死。
宴罷已是後半夜,蕭元度沒歇在鳴鶴苑,也沒去東城彆苑,回了刺史府。
蕭琥見他並無多少醉意,讓人把他叫至廳房。
問了問相州的情況,肯定了他對高家等一眾相州大族所采取的做法。
繞了一圈後,終於點明了此次談話的意圖:“你也該有一房妻室了。”
蕭元度嘴角一扯
:“說罷,你想讓我娶誰?”
蕭琥道:“高庭次女,高淑嫻。你與她在相州刺史府中不是相談甚歡?”
蕭元度看著他,良久。
蕭琥以為他會拒絕,他卻點了一下頭:“我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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