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嬌整隻貓都淩亂了,濕透的毛發粘在身上,一雙湛藍的大眼睛濕漉漉的,委屈巴巴的眨巴著,又可憐又可愛。
老子全身上下都他媽被你摸遍了!
你她娘的到底好了沒有啊!!!
洛嬌被搓的像一棵台風中的小樹苗,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穩,哭著喊著嚶嚶嚶也不管用,被摁著洗完澡,差點連嗓子都叫啞了。
“喵喵喵!喵?!”
“喵嗚嗚嗚!……嗚~”
翡昭開了花灑,給她衝乾淨後裹進大毛巾裡,又是一頓上下搓揉,陰鬱的臉色緩和不少。他仔細檢查了下她的後腿,開口道:“你的腿快好了,以後不用纏繃帶了。”
洛嬌哭哭啼啼,小爪子揉著眼睛,用毛茸茸的小屁股對著他。
老子生氣了!
哄不好的那種!!
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叮當”聲。
旋即,有冰涼的東西貼上她的脖頸,隻聽“哢噠”一聲,輕輕扣上了鎖,一隻金絲縷的鈴鐺正掛在她的胸前。
洛嬌:“……”
求求你做個人吧。
翡昭並沒有想做人的意思,十分變態的欣賞了她一會兒,滿意的勾起唇角,陰森森道:“以後你就是有主的貓了,不準再出去勾三搭四。”
洛嬌:“……”
立刻張牙舞爪的撲上去!
嬌嬌才沒有呢!
你血口噴人!!
翡昭躲過她的一
頓貓貓拳,抱著她出了浴室。
洛嬌蹦躂著跳到地上,猛地抖了抖,身上的毛毛蓬鬆柔軟的炸開來,像一團白色毛線球。
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一輪弦月掛在天上,像是彎彎的鐮刀。
翡昭停下腳步,站在窗前,久久凝視著外麵的天空,目光有些令人心驚膽跳的陰冷,洛嬌嚇的連忙跟過去,擔憂的叫了一聲:“喵~”
翡昭頓了頓,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以後,你就當我的家人吧。”
洛嬌莫名的鼻子一酸。
翡昭沉思了片刻,忽然垂眸望向她,滿意的眯起了眼:“那不如……就叫你翡小白吧。”
洛嬌:……???
日。
這土氣的名字。
“小白,睡覺了。”
翡昭若無其事地抱起她,“啪”的關了燈。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洛嬌愈發精神鬥擻,整天上躥下跳,清脆的鈴鐺聲一刻不停,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自從她的斷腿好了後,原本瘦弱的身體也被喂養的壯實起來,身上多了幾塊肉肉,更像一隻長了腳的毛線團。
沈昭華依舊每天早上七點,雷打不動的過來上課。
兩人在桌前看書,洛嬌在地毯上追著自己的尾巴玩兒,不一會兒,又扭頭盯上魚缸裡的兩條紅金魚,貼著玻璃雙目放光。
金魚:“……咕嚕。”
吐了個驚恐的泡泡。
洛嬌跳上桌,暗戳戳地伸出毛絨爪子撈魚,金魚小小的眼睛裡露出大大的驚恐,擺著尾巴四散奔逃,嘩啦的水聲四濺。
“嘩啦……嘩啦啦……”
“嘩啦……砰!”
忽然一聲脆響。
桌邊兩人頓了頓,齊齊扭頭望來。
隻見魚缸歪倒在桌上,水滴滴嗒嗒流了滿地,洛嬌滿臉乖巧的蹲在一旁,地上還有兩隻翻著白眼的紅金魚,“啪啪”死命蹦噠。
“……”
翡昭的臉黑了黑,走過來將金魚扔回魚缸,一手拎著洛嬌去浴室洗澡。
洛嬌可憐巴巴的“喵嗚”了一聲,沒能獲得大魔王的絲毫同情,無意間抬眸,卻見沈昭華靜靜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她微微一愣。
半夜時分,月上中天。
弦月變成了圓月,大餅似的掛在天空,灑下淡淡的清輝。
洛嬌咕嚕咕嚕睡得正香,
忽然靈敏地抖了抖耳朵尖,睜眼一望,麵前正站著一道高大的黑影。
洛嬌:“……”
臥槽?!
她嚇的差點喵出聲!
一隻手忽然捂住她的嘴,耳邊傳來沈昭華清冷的聲線:“噓,彆叫。”
沈昭華伸手替她解下鈴鐺,放在腳邊,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睛望著她,輕聲道:“你該走了。”
他說:“推開窗戶直接跳下去,千萬不要回頭,聽懂了嗎?”
洛嬌緊張的點了點頭。
沈昭華便無聲無息地站起身,推開門出去了。
洛嬌掂著貓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邊,伸長了脖子望著床上的人。
他緊閉著眼眸,清冷的月光在他臉頰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釉色,眉眼舒展,還帶著一股少年的青澀。
再見了,翡昭。
洛嬌定定望了他片刻,壓下沒由來的一股心酸,半晌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叼起金鈴鐺,縱身一躍,跳到了窗台上。
“叮……”
鈴鐺發出細微的一聲響。
窗外月光靜謐,萬裡無雲,無數明明暗暗的星子掛在天幕上。
夜晚的涼風吹拂過來,她打了個哆嗦。
腳下就是高高的懸崖。
洛嬌顫巍巍的站在窗沿上,心裡默念著沈昭華告訴她的話,狠狠一咬牙,縱身往下一躍——
“呼……呼……”
“呼……”
淩厲的風聲刮過耳膜。
洛嬌控製不住的在空中翻滾著,被吹的睜不開眼睛,漸漸地,她隻覺得身體和靈魂都一起重重往下沉,沉入最深最暗的湖底。
耳邊化作一片靜謐。
……
次日,天光昏暗。
翡昭又一次自夢魘中驚醒。
他猛然睜開眼,靜坐半晌,才穿鞋下床,懶洋洋的喊著:“小白?”
往日迫不及待撲上來要奶喝的小貓咪,今天卻悄無聲息。
“翡小白?小——”
翡昭環視一圈,目光落在窗台上,嗓音忽的一頓,驟然止在了喉嚨裡。
昨晚緊閉的窗戶,今天卻被頂開了一小道縫隙。
窗邊遺棄著一個金燦燦的鈴鐺。
他格外安靜地看了片刻,終於走過去,緩緩伸手,拿起了那個鈴鐺。
“叮當……”
金鈴鐺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耀眼奪目。
少年低垂著眼眸,在窗邊獨自站了很久。
他從晨曦等到日暮。
第一縷朝陽升起,最後一絲晚霞消失,天地間陷入一片黑暗。
晚風從窗戶縫隙中漏進來,帶著絲絲的涼,一寸一寸地浸入骨髓中,凍得人快要麻木。
那隻貓走了。
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分明隻是個鈴鐺,分明隻是隻小貓。
可他卻莫名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遺棄在這幽深的高塔中,遺棄在無邊的夢魘中,來來往往,這裡終究隻有他一個人。
天黑下去的一瞬,房門突然被急促的“咚咚”敲響了,一個傭人慌慌張張地闖進來,麵色蒼白無措:“少爺不好了!夫人她突然——”
話未說完,他抬眼看見窗邊的翡昭,忽然卡了下殼。
半晌,翡昭動了動,嗓音沙啞的開口,聲音卻異常的平靜:“知道了。”
整個世界突然在一瞬間靜止。
風聲消失了,鳥聲消失了,天邊浮動的雲彩也停滯了。
門口的傭人表情僵在臉上,身體一寸寸的透明消失,化作虛無。
翡昭轉身望向門口。
沈昭華站在門邊,一身雅白的連衣裙,壓著金線的精致裙角,一頭如墨的長發垂在腰際,淡淡掃過來的一眼,透著十足的清冷淡漠。
“她在哪兒?”翡昭問。
“她走了。”
沈昭華慢慢轉過身來,漆黑的眼眸對上他的視線,嗓音平靜:“這裡的一切都是過往,你是被遺留下的一把鑰匙,一段記憶。”
少年麵無表情:“你是誰?”
沈昭華靜靜地望著他,兩雙一模一樣的鳳眼,仿佛穿梭流淌的無儘時光對視了:“我就是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一切仿佛被風拂去,世界陡然化作一片純白。
……
洛嬌從夢中驚醒。
她“唰”的睜開眼,猛然坐起身來,深深地做了個大喘氣,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湧入肺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花香。
等等,花香?!
洛嬌扭頭一看,窗外便是種滿玫瑰的花園。
她猛然意識到什麼,立刻低頭一看——
沈昭華正躺在她身側。
他閉著眼眸,兩人的十指緊緊相扣著,安靜的仿佛沒了聲息。
洛嬌:“……”
等等,他不會被困在裡麵了吧?!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
半晌試探地俯下身來,手指抖抖縮縮地靠近,試探他的鼻息。
洛嬌湊近了才發現,那皮膚白的像瓷,光滑的找不出一絲毛孔,連唇的形狀都格外完美。
忽然,他漆黑的眼睛顫了顫,睜開眼。
兩人四目相對。
洛嬌維持著俯身的姿勢,看上去就像是想偷偷一親芳澤的變態。
洛嬌:“……”
淦!
好尷尬!!
她臉頰微微漲紅了,“唰”的收回手,正要火急火燎地下床,身後卻傳來一聲變了調的悶哼。
“唔……!”
洛嬌一頓,猛地扭過頭去,卻見沈昭華忽然蜷縮起身體,一隻手死死握緊被子,上麵不斷浮現著糾葛的青筋,皮膚下仿佛有黑氣竄過。
洛嬌:!!!
這場麵怎麼這麼眼熟?!
臥槽!
你該不會是有不能見人的隱疾吧?!
她手忙腳亂地撲上去:“喂!你……你沒事兒吧?你怎麼了?!”
沈昭華側著身體躺在床上,死死咬住牙根,唇角慢慢沁出一滴鮮血來,半晌才從嗓子裡擠出一句:“……沒事,你先走。”
洛嬌:“……”
你這看著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洛嬌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嚴肅道:“彆動,我有經驗!”
沈昭華猛然扭頭望她,瞳孔微縮:“你——”
“刺啦!”
話音未落,洛嬌一把撕開了他的上衣。
作者有話要說:沈:你有經驗???什麼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