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蘇那日在花園子,鬨了一通,雖說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但園子裡人來人往的,轉頭就長了腿,跑到各院主子的耳朵裡去了。
福晉烏拉那拉氏正倚在羅漢床上揉著太陽穴,府裡各處都要她操持勞心,底下的侍妾格格也要時時提防看顧,不過二十五歲的年紀,就覺得這精神頭一日不如一日了。
王嬤嬤是烏拉那拉氏的奶嬤嬤,從娘家陪嫁過來的,伺候烏拉那拉氏很是儘心,見她似有些勞累的樣子,立刻端了杯參茶過來。
“福晉喝口茶潤潤嗓子,這賬本的事情緩緩再看就是了,不急在一時。”
“嗯。”烏拉那拉氏懶懶的應了,端起那參茶抿了一口便又放下了,緩了緩才道:“府裡今兒個有什麼事嗎?各院裡的幾個還都安分吧?”
王嬤嬤答道:“福晉儘管放心就是了,有您鎮著,那些個格格侍妾們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不過奴才今兒倒聽說了件稀奇事。”
“哦?”烏拉那拉氏微抬了抬眼皮:“什麼稀奇事兒?能入你王嬤嬤的眼,拿到我跟前來說。”
那王嬤嬤笑了笑,躬身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聽說白格格和葉氏在後花園裡吵起來了,說是常氏和張氏也都在。您也知道那葉氏素來會討爺的歡心,雖然位分低,但府裡哪個也不敢真拿她怎麼著。
但聽那來學嘴的小丫頭講,那白氏也不知和她們說了什麼,壓的葉氏張氏和常氏服服帖帖的,都恭恭敬敬站著讓她訓話呢!還有葉氏的大丫鬟跪在地上像是求情的樣子,都快哭了。”
烏拉那拉氏聞言愣了一下:“白氏能鎮的住葉氏?這倒是奇了怪了,難不成那葉氏做了什麼越矩的事情,叫白氏拿出了把柄不成?”
王嬤嬤道:“這奴才就不知道了,說是那白氏走了之後葉氏連她那條哈巴狗都沒顧上,氣呼呼的就跑了。”
烏拉那拉氏笑了一聲:“這倒是新鮮,那白氏雖然愛嚼舌根,但卻是繡花枕頭一包草,沒見她真厲害過誰,這次怎的?長能耐了?”
王嬤嬤有些不屑的道:“幾個侍妾格格瞎鬨,福晉當個笑話聽聽也就算了,哪能為她們費心思?”
烏拉那拉氏想了想也是,瞥了眼那參茶道:“嗯,撤了吧,我略歪一歪,沒什麼事彆來煩我。”
福晉那當個笑話聽了,李側福晉那聽了倒是歡喜。
“葉清那小蹄子也有吃癟的時候,從前倒是小瞧了那白氏!那葉氏也是,越來越不知道規矩,無奈她是福晉的人,爺又護著她不讓人動,倒是叫人不知道怎麼下手了!”
李側福晉的心腹叫趙大海,聞言諂媚道:“主子您犯不著跟那種玩意兒一般見識,眼下這府裡的大哥哥和二阿哥都是從您肚子裡出來的,那葉氏再怎麼受寵也越不過您去。
再說了,她現在隻是受寵,又沒有孩子,即便是有了,福晉那不是還眼巴巴的盼著嗎?奴才就不信,生了孩子福晉還能留她,隻怕是越得寵,死的越快!”
趙大海這話說到李側福晉心坎裡去了,福晉烏拉那拉氏雖然表麵上端莊賢德,其實心腸最是狠毒的。
若不是她背地裡做的那些陰損事情,四爺也不至於快二十八了隻有兩個孩子。
從前宋格格生過一個格格沒滿月就夭了,雲氏、尹氏也都懷過,但沒足月就沒了,就是她自己,去年懷的一胎莫名其妙就掉了,五個多月大的孩子,都成型了,還是個阿哥!
李側福晉想起來就恨的牙癢癢,若是那孩子還在……她的榮寵肯定會再進一步吧?四爺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待她不冷不熱的,一個月也不定能來一回她的院子。
思及此,李側福晉咬了咬牙,冷哼一聲道:“哼!葉氏她倒是敢!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妾,也想給爺生孩子?她就是懷上了,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生的下來。福晉也是活該,有了大阿哥還不知道積德,喪良心的事情做的多了,損了自己個兒子的福氣,害的大阿哥早早的就沒了,如今也生不出來,隻盯著旁人的肚子!”
趙大海應和道:“誰說不是呢!要說這府裡最有福氣的,還是側福晉您,主院那位沒有兒子,咱們爺又得萬歲器重,日後若是封了王,那咱們二阿哥就是世子,主院那位說不定還要指著咱們阿哥過活呢!”
李側福晉本就對二阿哥寄予厚望,聞言一掃臉上的陰霾笑道:“就你機靈會說話!那可不是,咱們二阿哥打小就聰明,得爺的喜歡,可不是當世子爺的命嗎?我隻管把二阿哥和大格格照看好也就是了,主院那,隨他們去鬥去吧!”
說著便起身,讓丫鬟扶著去二阿哥屋裡了。
主院那位和側院那位不發話,底下幾個格格們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多事,但看著葉氏叫人懟了,心情也都是暢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