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知為什麼彌漫出一種氣憤和荒唐感。
貝爾向後退了一步,再次將視線略過弗雷德的耳尖。
還泛著的漂亮粉紅色讓他如鯁在喉。
喜歡又有什麼用呢?
他的性彆早就決定了一切。
弗雷德可以喜歡任何人,但絕對不會喜歡他。
弗雷德遲早有一天會喜歡上另一個人。
貝爾握緊了拳,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隻是他沒想過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
拍攝重新進行。
被導演提點過了的弗雷德應對之後的劇情簡直如同流水一般流暢,他帶著單片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簡直把劇組裡所有的女性迷地都說不出話來。
喬終於說出了她感覺自己真實地活著的那一刻:“那時我7、歲,還是小女孩,馬戲團來康科德,媽媽和爸爸帶了我們所有的姑娘去看,儘管艾美還小,什麼都不懂。我還記得繽紛的顏色,感覺雲霧彌漫,響聲如雷,亮片如星星般閃耀。演員蕩著秋千在我的頭頂上空急速翻飛,這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棒的事情。這就是我對寫作的感覺,不斷上升,直至飛翔。我知道這一刻會到來,在臨界點有事要發生,心在跳,喉嚨發緊,很美好。儘管知道遲早會落地,你仍在冰封的永恒中堅持,如履薄冰。你很可能掉下去,但如果不會呢?如果能看到未來呢?你要做的,就是伸出手,抓住它。”
喬的目光越過窗戶,飄向了遠方,仿佛看到了童年時看到的那些繽紛的色彩。
巴爾也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那些美妙絕倫的色彩。
那些色彩像是天使們奏響了雲層之上的聖歌,他們踏著那樣的音樂來迎接聖母。
壞脾氣的巴爾先生終於沒有再吝嗇自己的笑容和誇獎:“如果把它寫到作品裡,人們會記住你,他們彆無選擇。”
巴爾笑起來時唇角隻勾起一點細小的弧度,可鑒於他平日總是板著一張臉或是怒氣滿麵。這點微小的弧度就足以一下子改變人們對他的感觀:“巴爾好像也沒有那麼差勁嘛...”
“他隻是脾氣壞了點,人還是很好的。”
“外冷內熱。”
他寥寥無幾的誇獎就讓喬歡心喜悅了起來,她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誠懇地握住了巴爾的手:“噢,是嗎?!謝謝你,弗雷德。”
鏡頭給了巴爾教授一個特寫,讓觀眾能看清楚他臉頰上的紅霞。他側過頭想方設法避開喬的視線,並且輕咳了一聲:“不要那樣叫我,你應該叫我教授。”
配合著臉上的紅暈看起來非常可愛。
雖然那些紅暈是化妝師加上的腮紅。
“巴爾會帶給人們一個新的印象,他們或許會不再覺得喬應該嫁給勞裡而不是嫁給巴爾。路易莎·梅·奧爾科特應該也希望她筆下給出四姐妹最終的結局都是順應故事發展,活著的三個姐妹最後的生活都應該是幸福的。我隻是希望巴爾變得更討喜一點。”吉莉安·阿姆斯特朗這樣想著。
她對弗雷德裡克·安德森非常滿意。他飾演的巴爾很好地拿捏好了她心中的尺度,不會讓巴爾太過討人厭,又讓觀眾不會第一眼就欣賞他。
吉莉安想要巧妙地將觀眾的視角和喬擺到同一水平線上去。讓觀眾們從討厭他覺得他太過苛刻,到一點點發現他內心的溫柔,從而慢慢接受這個外冷內熱、用過於剛硬的外表偽裝自己的男人。
最後,他們會發現,這個一開始脾氣暴躁的教授居然有著會害羞的可愛一麵。也會發現,最適合喬的,還是這位巴爾教授。
這一場戲很完美。
唯一困擾弗雷德的是他感覺自己一整天都沒有能和貝爾對視成功。
每次他看向貝爾的時候,他總是正專心致誌地做著其他事情。不管他盯著看貝爾多久,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終於忍不住的弗雷德在晚餐的時候一把拉住了想要和他擦肩而過的貝爾的手腕。
炙熱的溫度燙的貝爾一個瑟縮,想要將自己的手腕從弗雷德的魔爪中解救出來,卻沒能成功。
他隻能無奈地抬起頭,看向弗雷德:“什麼事?”
“什麼事?”弗雷德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卻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來“騷擾”貝爾。
他隻是和貝爾是好朋友罷了,憑什麼每天都纏著他讓貝爾將時間精力全都花在自己身上呢?
他們又不是情侶,怎麼可能每天都黏在一起?
弗雷德卻沒有鬆開貝爾的手,而是垂下了頭,咬了咬下唇:“你為什麼躲著我?”
貝爾眉頭一跳,不由自主地就將手放手了弗雷德的頭頂,順手摸了兩下。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太自然地回答弗雷德:“我沒有躲你,隻是有點忙。”
他說著為了表明他話的真實性,還疑惑地反問了一句:“我為什麼要躲你?我躲你乾什麼?”
好像貝爾確實很忙。
他的戲份很多,比戲份加起來都不超過一星期的弗雷德要多得多。
每天化妝做造型,背台詞對台詞,彩排,拍攝都要耗費很多的時間。
不是誰都像弗雷德那樣記台詞速度就像他以前記樂譜一樣快,也不是誰都每天有大把的時間花在劇組的貓身上那樣悠閒。
弗雷德窘迫地抬起手卷了卷鬢邊的柔軟發絲。原本整整齊齊梳在腦後的鉑金色發已經被弄亂,垂下了幾縷在額前,柔和了弗雷德算不上柔軟的麵部線條。也加快了貝爾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