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林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男人淺淡地笑了笑,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
等希林換好衣服從換衣間走出來時,他發現他的母親正一臉嚴肅地和那個男人交談著。
事實上他不應該叫他“那個男人”的,他看起來年紀並不大,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可能也就是二十歲上下的樣子,應該用青少年來稱呼更貼切一點。
希林小跑了過去,握住了媽媽的手,藏在媽媽身後一臉好奇地打量著他。
“湯米。”希林夫人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牽著他讓他站到自己身前:“你想演電影嗎?這位先生希望你能夠出演他電影中的角色。”
希林看了看她,又仰起頭看了看弗雷德:“你想讓我演嗎?媽咪?”
“這取決於你,親愛的。”
弗雷德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他隻是抱著手臂靠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他們的回複。
“huh—hum...”希林瞪大眼睛,緊緊盯著麵前的男人…雖然還未交流過,但他還蠻喜歡他的。希林點了點頭:“我想演。”
希林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她抬起頭看向弗雷德:“那麼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安德森先生。”
…
劇組成員全部湊齊,弗雷德在十一月中旬就將所有人召集在了挪威。
挪威曾受丹麥統治,所以國旗上的十字源自丹麥國旗的十字圖案。連國王都曾經是丹麥的王子。
挪威語和丹麥語以及瑞典語非常相似,弗雷德和他們的交流沒有任何障礙。
他很快就談妥了一所學校,星期六日充當他們的拍攝地點之一,還雇傭了不少群眾演員。
他們幾乎是馬上就租下一棟鄉村的紅色小房子,作為拍攝地點。也搭建好了室內的影棚。
事情進行地很順利,唯二兩項不太順當的便是挪威的物價很貴,他們的預算恐怕還得再提一提。另一項便是斯皮爾伯格的電影《辛德勒名單》早已經定檔在這個月月底,他必須回去宣傳。
於是弗雷德就開始自行摸索了。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托比看著蹲在門前擺弄著攝像機的弗雷德裡克,一邊咬著熏鮭魚。
嚴肅、冷漠、近乎病態的認真。
他太過嚴苛,每天喊的最多的就是NG。托比看到昨天被喊了50多遍NG的小演員湯姆·希林差點都哭了出來。
他的母親差點和弗雷德吵了一架,當然,這個吵隻是單方麵的。北歐人隻是冷著一張臉,聽著那個愛護孩子的母親將他從頭到腳奚落了一遍,什麼也沒有說。
然後他走到那個孩子身邊,自己重新示範了一遍。
接著那個片段一遍就過了。劇組中沒有人敢說話。或許之前他們還會為那個小演員打抱不平,但這一次的表演,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表演有了質的變化。
托比悄悄安慰了那個叫作湯姆·希林的德國孩子,他用磕磕絆絆的英語和他說他覺得弗雷德這樣的做法是對的,他覺得自己的演技確實在飛速地增長。
他希望這樣,他想要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他想追上他。
托比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弗雷德裡克的天賦無與倫比,他不認為有人能追得上他。但他沒有說出來,隻是安慰地摸了摸希林染成金色的頭發。
劇組所有的演員幾乎都被弗雷德裡克的NG搞得煩不勝煩,幾次都想要乾脆罷工了事。
但這個狡猾的導演每每都在他們到極限的時候雇來非常優秀的廚師做各式各樣的挪威美食…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像有意為之。
《我的孩子》的劇組夥食真是他們有史以來吃到的最棒的夥食。
和弗雷德有過一次合作經驗的攝影師唐納德·索林也和其他人小聲抱怨過:“我已經認不出他了。弗雷德是個好孩子,但是他作為導演實在有些太恐怖了。一個場景不停地更換了十幾二十多個機位,你敢相信機子是在兩厘米的範圍內來回挪動嗎?我看著鏡頭裡的畫麵都忍不住驚歎完美了,這根本不是一個新手能做到的畫麵,但他還覺得不夠。”
但他說的時候是笑著說的:“他能拿到奧斯卡,如果以這樣的態度,這樣的劇本都拿不到奧斯卡。我覺得奧斯卡評委那群老家夥是真的該去洗洗眼睛了。”
劇組裡沒有大牌演員或許也是一個好處,整個劇組都乖巧地聽從著弗雷德的指揮,讓一切安安穩穩地運行下去。
北歐人現在正坐在雪裡根據場景反複修改著他的分鏡圖——斯皮爾伯格的預感是對的,他不僅近乎完美,還會反複修改完善,讓自己與完美之間的距離標上無窮小。
托比總算吃完了餐盤裡的熏鮭魚,他對麵屬於弗雷德的餐盤卻還是它端上來時的樣子。弗雷德說要和他在吃飯時談談的,卻又自顧自地忙碌了起來。
多麼可怕——一個比你有天賦的人,還在不停地努力,完善著自己。
托比搖了搖頭,看著窗外的弗雷德皺著眉寫寫畫畫。
北歐人的穿著很簡單,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簡陋。他穿得和家境不好倍受欺淩的電影主角克勞斯幾乎沒什麼區彆,身上的棉衣這裡一處劃痕那裡一處劃痕,連棉絮都從缺口漏了出來。掉在地上是比雪要臟地多的顏色,也不怪弗雷德,畢竟他每天都至少要在地上打兩次滾。
看起來比周圍的村民的生活還要清貧,渾身上下唯一乾乾淨淨,看得出來主人在用心愛護的就隻有他一直裹在脖子上的圍巾。
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穿著或是形象有多麼糟糕,托比之所以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就是覺得他走進拍攝基地,腦中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經被清空,隻剩下了這部電影。那個靦腆又懊惱地和他講訴自己情感經曆的男孩子仿佛已經消失不見了。
直到午餐時間結束,下午的拍攝開始,托比對麵的餐盤都沒有人動過。
托比歎了口氣,挪威的天空是一種暗沉的灰色,雪仿佛也臟兮兮的,如同鵝毛一般從天空墜落下來。
唯獨弗雷德的眼睛,是一種令人無限向往的純潔的冰藍色。
在那雙眼中,他看到那些歲月如何奔馳,挨過了冬季,便迎來了春天。
所有的這些都隻是為他拿到奧斯卡的鋪墊,托比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興奮地搓搓小手,我把新文開遼(?▽`)ノ?
我看到那些歲月如何奔馳,挨過了冬季,便迎來了春天。——梭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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