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剛開始拍攝,找不到正確的感覺是非常常見的事。沒有人會覺得第一幕第一場能一遍過或者第一次就打到他們想要的效果,他們還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摸索。
他也沒有催促李安,而是靜靜地看著站在場邊的導演,等待著他出聲讓自己做出一些調整。
劇本中這些畫麵是一筆帶過的,但李安覺得進展有些太快了。
他想讓弗雷德開啟一個類似於平常的普普通通的一天的生活。
一個依靠社會救濟金、並且前不久才失去了母親。不太擅長社交,失明不久,不太喜歡外出的盲人,普通的一天。
於是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弗雷德,試探地問道:“脫掉你的衣服,到床上去,讓我們假裝你的一天剛剛開始,可以嗎?”
說到底他還沒有在美國人眼中有什麼突出的作品,他現在還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亞裔導演。而他眼前的這位演員卻擁有百億的家產,還拿到了金棕櫚獎。
他並不敢擺出什麼導演的架子。
弗雷德瞬間蹙起了眉,下意識地看向了站在一旁抱著手臂充當圍觀群眾的貝爾。
貝爾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了一眼,心中止不住地泛起笑意。
這是…連脫衣服都要征求他的同意嗎?
他忍不住回給弗雷德一個淺淡的笑容,打算用口型告訴他“可以,沒關係。”
但那邊李安卻先開了口:“隻需要把上衣脫掉就好,假裝你剛剛脫掉了睡衣,正在換上衣服起床。”
弗雷德在心中稍微鬆了口氣。
點了點頭作為給予李安的回應。
他們到臥室去試了試自然光,現在剛好是早上十點左右。窗外的天空很亮,白光透過不太遮光的窗簾剛好全部灑在床褥上。
李安對這樣的光線滿意極了,他暫時讓燈光師“下崗”休息幾分鐘,讓弗雷德快點準備一下鑽進被子裡。
道具師把弗雷德之後要用的深藍色睡衣扔在床上,李安又上前將被子拽亂了一點,讓整張床看起來真的像是有人在上麵睡了一晚上一樣。
弗雷德這才脫掉了衣服,試探著閉著眼睛疊了個亂七八糟的形狀將襯衫放在椅子上。然後爬上了床坐在了床邊。
北歐人一直藏在衣服遮掩下的皮膚白的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看起來非常溫潤、健康。讓人心中忍不住就湧起一種想要摸摸看手感的衝動。
光裸的上半身暴露在這麼多人的視線之中大概讓他覺得有些彆扭,他的耳垂很快就紅了起來。
但顯然,他越害羞他請來的這些工作人員就捂著嘴笑得越開心。
連貝爾都悄悄用文字框給他傳話:[彆緊張,放輕鬆,這沒什麼。]
雖然貝爾心裡也覺得有些怪怪的。
雖然弗雷德這樣真的很可愛,但他果然還是不喜歡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盯著弗雷德身上看。
北歐人並不缺少鍛煉,也已經脫離了幾個月前在《夜訪吸血鬼》中過於纖細的身材。現在他的身材可以算得上是相當不錯,六塊腹肌和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不會太瘦沒有肉感也沒有太過誇張讓人疑惑出戲。
明明是體毛偏多的北歐人,體毛卻少得像是刻意修理過。
李安沒有過多注意,隻朝著弗雷德點了點頭,再次喊了聲“a”。
弗雷德在心中歎了口氣,將視線的注意力轉移到房間角落好讓眼睛看起來失去了焦距。
他伸出手在空氣中摸索椅子的位置,很快就摸到了自己的白襯衫。
手指聚攏,捏住也不知道是衣服哪裡的布料,就將它拎到了自己懷裡。
接著兩隻手開始一齊摸索,尋找哪裡是衣服的袖口,哪裡是領口,哪裡又是他可以穿進去的地方。
這樣的動作對於弗雷德來說明明應該是第一次,卻熟練地像是他已經做過成百上千遍一樣。
很快,他就展開衣服,將襯衫套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穿反了。
沒有焦距的眼睛依舊注視著遠方。
弗雷德收回手,順著自己的肩膀向內摸索領子,再摸索到衣服的邊緣,向下,尋找著扣子的位置。
但他隻找到了扣空,手指一下子穿過空隙觸摸到了自己的皮膚。
弗雷德苦笑一下,另一隻手同樣重複了一遍這樣的過程卻隻是摸到了衣服上白線堆積構成的凸起,他輕輕按下那些凸起。於是微涼的塑料扣子也碰到了他的皮膚。
現在他知道自己把衣服穿反了。
李安很滿意他的即興表演。
他沒有出聲,隻是讓相機繼續忠實地記錄下弗雷德的表演。
“盲人伊萊”輕聲歎了口氣,但房間似乎太空曠了,他的歎息顯得有些綿長。
他懊惱地快速脫下衣服,再一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工作,將白襯衫重新套回自己身上。
這次他顯得謹慎多了,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向下摸索著,不願意錯過每一道觸感特殊的褶皺。
泛著粉紅的指尖一點點將扣子扣上,再兩首按壓著衣服邊緣同步向下摸索確保自己不會將扣子扣錯。
終於,他的手指摸到了衣服的下擺。
伊萊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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