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捂住口鼻,回神時染香已經遁走了。
盼春勾了勾嘴角:“跑得了嗎?”
染香是妖,她就算功力不深,短時遁走速度自然要快於凡人之身的盼春,但是李惠娘不是凡人。
染香才跑到後花園,還沒有逃回荷塘,就覺得腳下有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腳。
“放開!”染香朝地上一看,就見一張可怖的鬼臉,蠟黃泛青的乾癟皮膚,流著血的眼睛,正是李惠娘。這是李惠娘被封印入棺時屍體開始腐爛的模樣。
“哪來的野鬼!”染香一揮手,十幾片蓮花瓣朝李惠娘打去,李惠娘又遁進地裡。這裡是榮國府,她身為榮府國的真正女主人占了地利,在府內的功力比彆處強了一倍。小小穿地穿牆之術對鬼來說就跟走路一樣。
李惠娘剛剛放手,盼春已經趕到了後花園,運起法力,兩道離火符朝染香飛來,瞬間貼在染香身上,燃起火焰。
火是草木的克星,染香又不像蛇妖手上有仙家寶貝克火府,她一邊淒厲慘叫,一邊去撲那火,可是怎麼撲也撲不滅。
染香衝向荷塘想要跳進水裡,盼春一個閃身擋在她身前,手中桃木劍朝她心口刺去。
染香大驚之下往地上一滾,慘叫之聲能震動十裡,若不是李惠娘用鬼力設了一個小結界,榮府內的人也要被驚動了。
李惠娘的修為畢竟太淺了,結界瞬間就被染香這一叫的妖力衝破,但是染香這時候已無力掙紮大叫了。
染香的下半/身已經變成了蓮藕,盼春才用癸水旗滅了染香身上的離火。
盼春手中把玩著桃木劍,神態玩世不恭,眼底並沒有許多女孩子的柔軟,好似談笑間,那柄桃木劍就能刺
穿染香的身體。
同情自己的敵人等於自殺,盼春沒有修過聖母課程。
“說吧,誰派你在榮國府作亂的?”
染香見眼前的人明明這樣小的年紀,可是氣場之強讓她膽寒。染香搖了搖頭:“沒有人……我是這荷塘的荷花,並沒有作亂。”
盼春嗬嗬:“你吸了賈珠的精氣,他現在快死了,這叫沒有作亂?”
染香臉色大變:“珠郎快死了?不會的,他明明已經大好了,怎麼會死?”
盼春肅然道:“人妖殊途,你一個連化形都不自由的小荷妖才多少修為?你跟凡人在一起,不吸乾他才怪!我爹剛送點蛇妖的肉給他補了精氣,他就都使在你的肚皮上了。他是咎由自取,我可不管他是死是活,可你敢讓我爹爹背黑鍋,我自然容不得你了。”
“你要殺我?”
盼春卻又一改嚴肅的表情,璨然一笑:“蓮藕排骨湯、荷葉粥還挺好喝的。”
染香一點都不能欣賞盼春這一笑的美麗,隻覺背脊發寒,半晌才說:“你……要吃我?”
盼春蹲下身,伸手在她已化為原形的下半/身上摸了摸:“好肥的藕呀。”
“不,不要……”染香搖著頭,忽然想到一事:“你是……大老爺賈赦的女兒?”
“沒錯。”
染香是長在榮國府幾十年的荷花,又和賈珠有一腿,對府內的人知之甚詳。
“你不要殺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盼春不由得笑道:“那你說吧,是誰派你來誘惑賈珠的?”
染香搖頭:“沒有誰派我來。我早有靈識,六七年前府上那位銜玉而誕的公子降世,當天渺渺真人路過榮府時,見我有了靈智就助我一臂之力。之後幾年的月圓晴夜,我便可化形出來,平日也隻能在荷塘中吸收日精月華。”
她本是榮府內的荷花,所以自然能在府內行走,不會被府外的匾擋在外麵。
盼春道:“那渺渺真人是什麼來路?”
染香搖頭:“是一位仙門高人吧,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憑這秘密想換命?就算我放過你,你以為天道會容你嗎?”
染香不解:“什麼意思?”
“人妖殊途,你吸了人精氣至人死於非命,逆了天數,憑你這點道行,天道自
有收拾你的時候。渺渺真人點化於你,你以為是為你好嗎?應該是要利用你在榮府作亂,因為他自己不敢擔這個大因果。”
染香大由得大驚:“仙姑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是真心愛慕珠郎的,他讀書累了總愛在荷塘一帶走走,我時常見他,心裡就有了他。我不知道我會害了他。”
盼春搖頭歎道:“天不饒你時,我哪能救你?賈珠被你害得馬上要死了,你作為他的真愛,你也沒有求我救他,隻求我救你。嗬嗬,不要跟我自我標榜、自我感動,我從不吃這一套。”
染香不由得啞然,好像被什麼吸光了精氣一樣頹廢垂著頭,她草木之族化形不易,如何甘心就死呢?
染香終於說:“我知道你哥哥在哪裡,夠不夠讓你救救珠郎,再饒我一命?”
“我哥哥不是在家睡覺嗎?”
“你的另一個哥哥,大老爺的長子賈瑚。”
染香的話音剛落,忽聽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急道:“瑚兒!你知道瑚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