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又想到當今陛下,當今陛下乃是先皇四子,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極為冷情嚴肅,曾經還跟皇帝提過讓官員們還戶部欠銀。先皇沒同意,那些銀錢本就是先皇借出去的,先皇還要臉麵,不忍打那些老臣的臉。
後來,當今陛下登基,暫時沒有再說戶部欠銀的事情,許是根基未穩。
四大家族同氣連枝,薛父自認為薛家沒有欠戶部欠銀,自然不需要還。薛家拿家裡的銀錢做其他事情,也沒有必要跟其他家族多說。
薛家是世家,薛父到底還有些能耐,還能上奏折給皇帝表忠心,願意薛家的半數銀錢都交給皇上。
如今,那折子已經到了皇帝的麵前。
皇帝日常處理公務,當他看到薛家上來的折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江盛,你瞧瞧,是朕眼花了嗎?”皇帝真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皇帝不過剛剛登基兩年,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多歲,未及三十。可他近來十分憂愁,先皇曾經多次下江南,又讓那些臣子們借了國庫銀錢,這就導致國庫空虛。
由於皇帝登基時間短,根基不穩,那些老臣又耍滑頭。這讓皇帝很不滿,卻也隻能忍著。
當皇帝看到薛家的折子,見薛家要捐獻那麼多銀錢給國庫。那薛家主倒也有意思,說是纏綿病榻多年,有一天夢見佛祖,佛祖說帝乃明君,若能輔佐之,便可令他以及薛家安好。
這種夢,真的也好,假的也好。
皇帝都樂意聽,榮國府還有一個銜玉而生的寶玉。怎麼他這個皇帝,就不能被佛祖說是明君呢。
“您年輕著呢,沒眼花。”江盛在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的,也明白皇帝最近正憂心戶部銀錢的事情。薛家這一舉動,可謂雪中送炭,這名頭也好聽,“恭祝陛下,千古一代明君。”
江盛還特意跪在了地上,要知道外頭的那些人都說當今陛下手段狠辣,說陛下殘害手足。薛家這一奏折上的正好,一來能緩解皇上的燃眉之急,二來也有助於皇上穩定民心,提高聲望。
薛家這時候這麼做正好,恰到時機。
要是再稍微晚幾個月,晚幾年,那全然不一樣。
自古以來,有多少商家真的捐贈那麼多銀錢,就算捐了,多半是遇上時局混亂,搭上開國明君。還有就是那種要扶持帝王,要有從龍之功的。
而當今皇帝早已經登基,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商戶基本不可能捐贈那麼多銀錢的。再有個佛祖之夢,雪中送炭之外,還有錦上添花之意。
“好,好,好!”皇帝不管這封奏折是不是薛家上奏的,就算是有人冒充的,那麼薛家也必須認。
不過應當沒有人冒充薛家之人寫這樣的奏折,因著薛家在金陵,多數現銀也在金陵。薛家也言明,讓皇帝派人去取,薛家再能耐也不好護送那麼多銀錢,彆被打劫了。
薛家捐了那麼多銀錢,皇帝當然不可能讓薛家白捐。
像史家一門雙侯,那也是沒實權的擺設。薛家這樣的嘛,當然也能有一個空的爵位。
隻不過四大家族太過顯眼了,薛家明白這個道理,才在奏折裡說不敢求賞,皇上人商戶之子能參與科考,本就是薛家之幸。
皇帝很滿意,他原本就打算對付那些世家老臣,薛家這個舉動,也算是投誠。沒有爵位,薛家本身又在戶部掛職的,隻是這掛職,也屬於那等采辦,於那些知府、戶部侍郎又不同。
說白了,許多人都當他們是皇家奴才,是商人。
那就讓薛蟠進宮做伴讀吧,皇帝如是想。
薛家,薛父之前沒有跟妻子說上奏折的事情,不是不放心妻子,也不是怕妻子跟她娘家說。而是他準備等等,怕折子萬一在路上丟失了,又或者是被攔截了。
“折子已經上了。”等到差不多時間,薛家主才跟妻子說這一點,“家裡人少啊,撐不起。”
薛夫人倒是想說自己的娘家,可想到夫君病重時,娘家也幫不上多大的忙,生意還是會被吞噬。隻不過沒有被吞得特彆厲害,那些人還是有所顧忌,說到底,是薛家本身不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