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的淑妃根本就不帶怕的, 她以前又不是沒有被禁足過, 讓丫鬟去找皇上就是。皇上不可能不來看她, 皇上必定會去找太後,縮短禁足的時間。
彆說禁足, 就是被罰抄經書,淑妃都被罰過。正因為有皇帝幫著說情, 有減免, 一來二去, 淑妃就更不怕了。她生的三皇子也得皇上寵愛,要不是太子是皇後生的嫡子, 皇帝礙於嫡庶之彆, 否則早就立三皇子為太子了。
淑妃想著皇帝遲早會廢了太子, 就跟先帝廢了太子一樣。廢太子還有死去的母親給先帝留下念想, 而現在的太子可沒有。
後宮裡, 有幾個人不知道淑妃的想法呢。她們都清楚, 淑妃天天都想著把皇後拉下位, 也想把太子拉下位。
有的妃嬪還真就站在淑妃這邊,少數站在皇後那邊。中立的很難存活,除非是無寵的,又不想過好日子的。否則,在這個後宮,哪裡能不站隊呢。
太後宮中,禦醫已經來看過薛寶釵。
禦醫一看薛寶釵,就不覺得她受傷了。但是還是看了, 在端王嫡次子的注目下,隻好說薛寶釵受到了驚嚇。
受到驚嚇,這個說法比較通用,也比較好用。反正表麵上沒有傷,彆人也不能說他說謊了。
“祖母,你看,淑妃那麼凶惡,都嚇著我的妹妹了。”司徒瑾有點想牽著薛寶釵的手,又怕被拒絕,乾脆就對太後道,“以後,哪家的小姑娘還敢進宮啊。隨隨便便就讓人進宮,有規矩嗎?”
“是沒規矩。”太後點頭,她這個做太後的也知道不能對薛家下手。薛家捐贈了那麼多銀錢,已經表態了,以後還繼續捐贈銀錢給皇帝。
太後不懂得那些朝政,卻也知道這是一件好事,不能讓人寒了心。淑妃再那樣鬨騰,得罪的人可不少。
彆以為得罪人家官員的家眷就沒什麼,彆小看女人的枕頭風。
“彆沒禁足幾天又出來了吧。”司徒瑾都知道,三皇子以前都炫耀過,說皇帝疼寵淑妃。
三皇子那麼做,就是想著彆人捧著他。司徒瑾一點都不想捧著三皇子,反而遠離三皇子,三皇子就是一個傻帽。
“看你的父王了。”太後說的不是皇帝,是端王。
端王早已經得到皇帝的命令,暗中調查一些事情,聽說很快就會有結果。
這也是太後聽皇帝說的,淑妃的娘家沒有少安排官員去各地,她娘家陣營的官員要是犯了貪汙**之罪,拔出一根蘿卜還帶出泥呢。
薛寶釵乖巧地坐在旁邊不說,人家是祖母和孫子的關係,自己插什麼嘴呀。
“妹妹,淑妃下一次再讓你來,千萬彆來。”司徒瑾說完之後,又看向太後,“祖母,你說對不對?是不是不應該聽淑妃的?”
“是,聽皇後的。”太後怎麼可能不懂得孫子的意思,那就是讓薛寶釵能名正言順地不來皇宮,不用聽那些妃嬪的話。淑妃這一次確實做得不對,太後也不可能給淑妃臉麵。
“那臣女就聽太後娘娘的,不聽淑妃的。”薛寶釵笑著道,“她也挺可憐的,可能臉上都有皺紋了,就想多用珍珠粉。”
薛寶釵故意的,淑妃羞辱她,她怎麼就不能說淑妃幾句不好呢。
“她愛生氣,皺紋是多點。”太後才不管淑妃臉上是不是有皺紋,那麼她們就當淑妃的臉上有皺紋。
薛寶釵和司徒瑾在太後宮裡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司徒瑾硬是要送薛寶釵回去,說是算是皇家虧欠她,要表示歉意。
太後沒有阻攔司徒瑾,孫子要送,就去送吧。
薛家,薛夫人等人見到薛寶釵平安地回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他們壓根就不相信淑妃會對薛寶釵好,他們跟淑妃家沒有親戚關係,賈元春又到了淑妃宮裡做事,隻怕是有矛盾。
“小哥哥和太後把我從淑妃宮裡帶出來的。”薛寶釵跟父母解釋,司徒瑾還站在旁邊呢。
“多謝瑾公子。”薛夫人感謝司徒瑾,她可不認為太後好端端地會去淑妃宮裡,那就隻能是司徒瑾去找的太後。
“不用客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司徒瑾揮揮手,好想繼續待下去,可是好像又不能總是待下去。沒關係,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後能常來找薛蟠,也就能多見到薛寶釵,“妹妹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不能落下功課。”
“好。”薛寶釵點點頭,心想對方就不應該送她出宮,而是應該去讀書,那樣才不落下功課。
司徒瑾走之後,薛夫人忍不住抱著薛寶釵,仔細打量一番,“沒事就好。”
“太後娘娘說了,要是淑妃再找我,可以不用去。”薛寶釵笑著道,“淑妃真小氣,一開始要我捏碎石頭,後麵說了,才搓珍珠粉的。”
就不知道淑妃在用那些珍珠粉的時候,會不會想到珍珠粉是她用手搓的。對了,淑妃會不會就不用她搓的珍珠粉。不用也沒有關係,要是淑妃看到其他的珍珠粉,粉末狀的物體,估計也會想到她把珍珠搓成粉末。
正如薛寶釵所想,淑妃看到那些胭脂水粉時,還真有想到薛寶釵直接把珍珠搓成了珍珠粉。她看著那些胭脂水粉就來氣,可也不能不用。
淑妃又讓宮人去找皇帝,隻不過皇帝這一次沒有那麼快就去淑妃宮裡。皇帝正在看林如海寫來的奏折,江浙那邊果然有一批貪汙**的官員,那些官員多多少少都跟淑妃的娘家有些關係。
既然打算動淑妃的娘家了,那就沒有必要再那麼遷就淑妃。
“不過就是禁足一個月。”皇帝道,“讓人拿幾本經書過去,對了,還有女戒女則,她也該學學怎麼當一個淑妃。”
淑妃一點都不夠賢淑,還總愛挑事,倒不如叫妖妃的好。
皇帝在心裡補充,淑妃跟著皇帝十多年了,新鮮感早就過去。他也不喜歡淑妃作妖,要不是淑妃的娘家有用,他登基之後又受製那些老臣,何苦如此。
既然那些老臣還得等一段時間收拾,那就先斬斷淑妃娘家的羽翼,後麵也好慢慢收拾。寒門子弟總有其他人起來的,上一次開恩科考出來的學子也已經放出去一批。
皇帝不希望那些人就隻知道淑妃的娘家,也不喜歡淑妃的娘家總是仗著從龍之功為所欲為。仿佛要是沒有他們,他就坐不上皇位一樣。
人都厭惡彆人一再表現出要是沒有他們自己就不行的樣子,那會顯得自己很懦弱,很無能。皇帝當然不希望自己顯得很懦弱無能,不想一次次被人踩著臉麵。
淑妃本以為皇帝很快就要過來了,沒想到回來的人的身後是跟著其他人,隻不過不是皇帝。
“這是皇上讓奴才拿過來經書、女戒女則,正好娘娘禁足,就多看看。看不明白,那就抄是十遍,總能明白一些。”大太監江盛道。
“不,這不可能是皇上的意思。”淑妃不相信,“可是太後去找了皇上?”
“太後並未派人去找皇上。”江盛見淑妃這時候還在想是不是彆人的原因,便覺得淑妃看不清楚形勢,“娘娘被禁足,便也彆再召見人。娘家人,暫時也不必見了。”
江盛恭恭敬敬地說這些話,淑妃到底還是皇帝的妃嬪。他沒有必要故意把語氣放冰冷,淑妃娘家的事情還不知道具體如何呢,淑妃就算失寵,那也是淑妃。就算是打入冷宮的女子,都有可能再複寵。
這位大太監做事都保留幾分餘地,沒有便要太冷心,但是也要讓看到他的態度。這一會兒,就得讓淑妃明白這是皇帝的意思,他就隻是傳話的,他也不是瞧不上淑妃。
然而,淑妃不如江盛所想,她直言,“怎麼,當本宮失寵了,你一個太監……”
淑妃的話還沒有說完,淑妃旁邊的嬤嬤就拉扯她的衣服。那可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不是普通的太監。
“江公公,皇上那邊少不了人伺候,奴婢送您。”一位嬤嬤開口道,笑著送江盛出去。送江盛出去時,還說自家主子恰巧這幾日身子不舒服,讓他彆介懷。
江盛哪裡敢說自己介懷,當然是說無妨。
等那位嬤嬤回來時,連忙安撫淑妃。
“娘娘,那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要是惹了他不高興,在皇上那邊說您幾句不好,那可如何是好。”嬤嬤一點都不敢小看皇上身邊的這些大太監,江盛跟在皇帝身邊的時間長,多少妃嬪都失寵了,江盛還在皇帝的身邊。
“怎麼就如此。”淑妃自然知道不能多說江盛,因此,當嬤嬤拉扯她的衣服的時候,她也就沒有多說下去。
淑妃是瞧不上後宮的那些女人,卻也知道不能隨意去說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她不能把脾氣發在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上,那麼她總能找賈元春的麻煩。
“今兒開始,你就抄這些經書、女戒女則。”淑妃不是讓賈元春代替自己抄,就算她要找人代替,那也不可能找賈元春。不過就是看賈元春不順眼罷了,自己都要抄,當然就得讓賈元春也得抄,“每個抄二十遍吧。”
“娘娘……”
“怎麼,不願意?”淑妃打斷賈元春的話,冷眼,“你還住在本宮的宮裡,彆忘了,你是伺候本宮的女官。本宮還使喚不動你了,是嗎?”
“不是。”賈元春無話反駁,她確實是伺候淑妃的女官,不是主子。
夜晚,賈元春挑燈抄書,一旁的抱琴看了,為主子心酸。
“小姐,今兒要不是為了表姑娘,您也不用……”抱琴認為主子完全可以不用去管薛寶釵。
“不怪她。”賈元春又不是傻子,被榮國府當宮妃培養了那麼多年,當然能看得出淑妃的態度,“就算沒有表妹,淑妃還是會找其他理由懲罰我。”
既然參加了小選,當了女官,那就得按照女官的路子走。不管主子用什麼理由懲罰她,她都得受著。
說一句難聽的,就算她當了妃嬪,要是位份沒有淑妃的高,怕是還得聽淑妃的。淑妃風頭正盛,沒見皇後她們都沒有多說淑妃麼,賈元春不認為自己比得上那些人。
賈元春也明白自己跟淑妃注定不可能好好說話,要是她一開始就是妃嬪還好,關鍵是她是女官。這就讓人感覺宮裡出了一個叛徒似的,淑妃就是當她遲早要出去另立門戶。
而她的身份,注定她不可能受淑妃的控製,淑妃自然就更加不滿。
“您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