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賈元春沒有感覺到要過年的喜悅,就覺得身體越來越弱。她得熬過這個年,不僅僅要熬過去這個年,還得出了正月,不能讓那些人覺得她晦氣。
在人家高興的日子沒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為賈元春身體不好,跟在賈元春身邊的那些妃嬪早就安靜如雞,她們覺得賈元春要是倒下了,她們再得罪人,那不是沒有人給她們撐腰了麼。
賈元春都自顧不暇了,哪裡有空管她們呢。
後宮就是這麼現實而殘酷的地方,她們瞧見賈元春沒用了,就不多靠近。賈元春以後還給過她們不少東西,結果她們在這個時候就是滾得遠遠的,不多管賈元春。
賈元春有時候就想她在宮裡花費了那麼多銀錢,結果呢,卻落得這個下場。
“娘娘。”抱琴走到披著衣服靠著殿門口的賈元春,“您還是先回去躺著吧,外麵冷。”
抱琴是賈元春的心腹,她明白賈元春的身體有多麼不好。皇帝已經許久沒有來宮裡,賈元春病得那麼重,又不可能侍寢,那些人還能說皇帝日理萬機,不能讓皇帝過了病氣。
這也就導致鳳藻宮越發冷情,好在內務府那邊沒有缺鳳藻宮的東西。
抱琴之前還擔心內務府那幫太監狗眼看人低,故意折騰她們。實際上,人家內務府照樣給她們送東西,送的東西也不差。
皇後哪裡可能在這個時候睜隻眼閉隻眼,就算真的睜隻眼閉隻眼,那也得看是對什麼事情。賈元春的身體如此不好,自然不能在物質上虧待了賈元春。
太後的身體倒是還不錯,還很健朗。
“鳳藻宮那邊如何了?”太後跟皇後在禦花園裡走動,曬曬太陽,太後便想到了鳳藻宮的賈元春。都要過年了,賈元春可彆在這個時候支撐不住,要是賈元春支撐不住,那也怪不了彆人。
太後就是認為賈元春心思太重了,總是想要得寵,總是想要生育皇子,總是想要站在高位,總是想要幫襯賈寶玉……這樣的人就是想太多,又花費太多銀錢,結果沒有得到理想的收獲。
“聽太醫說,怕是很難過正月。”皇後攙扶著太後,“若是心情好一些倒是能長一些。”
皇後不是在給賈元春上眼藥,而是賈元春心思重,鬱結在心,他們都知道。皇帝總不可能為了讓賈元春高興,就讓賈元春當皇貴妃,再廢了她這個皇後,讓賈元春當皇後吧,皇帝也不可能下旨給賈寶玉賜一門好婚事。
所以咯,賈元春心裡的鬱結難消啊。就算消除了,賈元春又能活多久呢,以後是不是有其他的妃嬪也學賈元春呢。
“那就看她的命了。”太後道,卻沒有多說賈元春的事情。
若是賈元春真的在彆人歡歡喜喜的時候去了,那麼賈元春的葬禮也就不用搞得太隆重。至於榮國府那邊,哦,一等將軍府那邊,他們跟賈元春的關係不大好。
林如海那邊應該不多管,也就是王子騰王家會多關心賈元春。可是人要是沒了,王子騰再關心又有什麼用。
太後早就不管這些事情,也就是問一問。
王子騰那邊不見得就多,他也惆悵,任上虧空,是很多官員都有的。可這虧空多了,有沒有做出多有成績的事情,那就得多注意了。
不用彆人提醒,王子騰都知道這裡頭有問題。原本賈元春要是還好,那也好一些,賈元春要是沒了,要是賈元春原先做得好,那也無妨,關鍵是外頭都在傳賈元春為了賈寶玉的事情給氣的。
要是賈元春真是被賈寶玉給氣的,皇家又當真了,那麼賈元春就有罪。這樣一來,連帶王家都不大可能好。
王子騰隱約知道皇帝來年就要提還戶部欠銀的事情,王家也曾借過,賈家那邊也曾借過。史家那邊就不用說了,早在史湘雲的親爹去世的時候,史家就還了,還用府裡的銀錢還來的侯爵,一門雙侯,史家也是風雨飄搖。
隻是這些事情都不好往外說,王子騰也就隻能讓他夫人清點一下府裡的銀錢。
“百萬兩銀錢,這沒有。”王子騰的夫人說實話,“算上那些古董字畫倒是有,近些年來,公中也耗費不少銀錢。”
王家本身就沒有早年的榮國府那麼繁榮,哪怕王子騰近些年看上去很風光,卻也沒有非常多的銀錢。王子騰的俸祿又不多,就是皇帝的賞賜多一些,還有就是家裡原本的營生。
“先放著吧。”王子騰也就是要知道府裡的財務情況,到時候要是真要拿出銀錢來,也就有銀錢。
王子騰忽然發現他們這年過得有些□□逸了,他當官升職看上去也很順利。可是他們忘了,忘了早年就埋下去的禍端,欠戶部的銀錢怎麼能不還,還有就是在任上的時候也沒有多注意。
而現在,皇帝著手處理這一方麵的事情,那麼他們就沒有這麼容易逃避過去,也逃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