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蘇辛夷不見的, 是慕雲廷與慕雲逸。
兩人幾乎立即去找司徒寒。
“楚公子,你可有見到辛夷聖女?”
司徒寒麵色微變:“聖女不見了?”
慕雲逸麵色冷沉,點了點頭:“我與哥哥一直守在屋內,未曾發現聖女離開, 但今天早上卻找不到聖女的蹤影了。”
司徒寒眉心緊皺:“可有仔細探查過?”
慕雲逸點頭。
慕雲廷也沉聲道:“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屋內沒有一點痕跡。”
打鬥的痕跡,甚至蘇辛夷離去的痕跡, 都沒有。
甚至她昨日換下的衣裙還在。
司徒寒想了想昨日蘇辛夷離開的神色, 她說她考慮考慮, 再決定要不要跟他們同行。
他確定蘇辛夷不是那種不告而彆的人。
“一定是出事了。”
他俊美無儔,完美無瑕的麵容宛若覆上一層冰霜一般, 冰冷無比。
“我派人去查。”
慕雲廷和慕雲逸猶豫了下——跟司徒寒有交情的一直是蘇辛夷,而非他們。
而且昨晚蘇辛夷說過, 要與司徒寒分開走,而現在蘇辛夷失蹤,他們要借司徒寒的力量嗎?
兩兄弟對望一眼:“多謝楚公子, 這是傳聲玉簡,楚公子你若是找到辛夷聖女, 麻煩通知我們一聲, 我們若是找到, 也會告知楚公子。”
“好。”司徒寒冷聲應下。
慕雲逸和慕雲廷說完便轉身離去。
翠環山內有封印, 在封印徹底破裂之前,他們的族人難以出來, 他們兩個也是趁著‘靈藥大潮’結界陣法不穩固之時才出來的。
他們能用的人很少。
但沒關係。
他們能用的動物很多。
慕雲廷和慕雲逸離開後,司徒寒招來隱衛,將事情吩咐下去,而後親自去了蘇辛夷之前住的房間。
房間內還殘餘著淡淡的蓮花香, 仿若屋內的主人還在一樣。
司徒寒四處查看一番,一切如慕雲廷和慕雲逸說的那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上次司徒澤動手,還留下了一些迷煙的痕跡,天下間,何人能夠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帶走一個人?
司徒寒想到一處,神色愈發冰冷。
為印證猜測,他走到床榻旁掀開被褥。
被褥下空無一人,但若仔細探查,可以隱約察覺到一絲古怪的力量波動。
司徒寒對那股力量熟悉無比。
那是令他無比厭惡的力量。
他麵色陡變。
“易國!易君易少晨!”
說話間,他狹長漆黑的鳳眸中戾氣橫生,額上青筋隱隱冒起。
星辰國司徒澤,易國易君易少晨,果然都是他極其厭惡的人。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有了方向,一切都好辦。
不過易國得失一族的力量詭異古怪的令人作嘔,要想毫發無傷的救回蘇辛夷,還需仔細盤算一番。
司徒寒下命令隱衛立即追查易君易少晨的下落。
易君一行人剛離開藥穀沒多久,很好追查。
隻是,易君中途離開隊伍的事情,卻做的頗為隱秘,要徹底找到,還需費一段時日。
……
蘇辛夷跟易君坐在同一輛馬車中。
蘇辛夷身體緊靠在馬車上,濃長的睫毛下垂,一副睡著了的假寐模樣。
不過私底下,她卻是在不動聲色的默默修煉。
易君坐在她對麵。
距離她被易君帶到這裡,已經過去兩日。
高高在上的易君可能也沒有追求過女子,雖想馴服蘇辛夷,但卻不得章法。
他用慣常對後宮那些女人的手段。
綾羅綢緞,金銀玉飾都毫不手軟的往蘇辛夷這裡送。
但蘇辛夷不為所動。
易君當然知道,送靈藥才算投其所好,但蘇辛夷醫術過人,他實在不敢冒險。
以至於兩日過去,事情毫無進展。
蘇辛夷對他依舊一副冷情冷性毫不動心的模樣,而他反而越挫越勇,越發的想要征服她。
“辛夷聖女。”
易君的馬車很寬敞,他還特地跟蘇辛夷坐了同一個馬車。
從上馬車開始,蘇辛夷就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沒一會兒就假裝睡覺。
一個人有沒有睡著,呼吸是不一樣,況且她還在修煉。
易君自然能感受到靈力波動。
不過,他也沒有揭穿她,反正美人雙目輕閉,不勝嬌弱的依在馬車上的模樣也是豔光四射,令人賞心悅目的。
他在馬車內擺了個矮機,趁著蘇辛夷修煉的時間,他為她畫了一副假寐美人圖。
馬車一直在行走,難免會有些顛簸,但他卻絲毫不受影響,下筆極穩,他是聞名天下的易君,也的確優秀,畫出的蘇辛夷極為傳神。
畫好後,他自己欣賞一會兒,十分滿意,便喚蘇辛夷道:“本君有一份禮物送你,你來瞧瞧。”
蘇辛夷沒有理會他。
易君逐漸靠近。
就算蘇辛夷閉著眼睛也感受到一股侵略的氣息,她陡然睜開一雙漆黑晶瑩的美眸,麵無表情的坐正:“何物?”
易君有些失望的退了回去:“本君還以為,你想要本君用另一種方式喚醒你。”
蘇辛夷挑眉,沒有開口。
易君將剛剛畫的美人圖遞給她。
“看看像不像你。”
蘇辛夷接過,掃了一眼,易少晨人品不怎麼好,但作畫水平的確不錯,畫的跟在現代用相機拍的一樣。
不過……
“不怎麼樣。”
蘇辛夷說完,毫不留情的當著易君的麵,三下兩下的就將那副美人圖撕掉了。
“你!”
那副美人圖傾注著他的心血和情意,除了蘇辛夷,天下間還沒有哪個女人讓他為她執筆作畫,可她竟如不知好歹?
“停車。”
易君還未發火,蘇辛夷就揚聲命令外麵車夫。
易君情緒微滯,被轉移了注意力,之前的怒卡在那不上不下,莫名難受。
他覺得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心,討好她,簡直是世界上最難的事了。
過去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不過他依舊問她:“何事?”
“我餓了。”蘇辛夷理所當然的說。
她雖落在易君手裡,但易君不斷的給她送禮,在她麵前像隻公孔雀一樣展示自己的意圖太明顯。
不論真心還是假意,他既然放低姿態討好她,她便也沒必要將自己放在淒淒慘慘可可憐憐的階下囚的位置上。
所以她對易君,對一旁眾人的態度也並不十分客氣。
易君算了算時間,掀開車簾看到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今日竟是無法趕到下個城池了。
“停下休息,今晚在這裡修整一晚,明日再趕路。”
易君說完,又看向蘇辛夷:“那個楚寒待你有本君好嗎?恐怕便是藥穀穀主待你都沒本君待你這般好吧。”
他知道蘇辛夷在藥穀的處境,故意這麼說。
蘇辛夷不理會他,在馬車停下後,直接掀開車簾跳了下去。
可能是被她無視慣了,易君竟也沒有太生氣。
他也起身打算追下去,但腰間的玉簡卻猛地震動一下。
他神色微訝,重新坐了回去,拿出玉簡:“何事?”
那邊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易君請恕罪,我等辦事不力,鳳女她……”
蘇辛夷站在馬車旁,隱約聽到似乎是蘇白芷那邊出事了。
易君語調急切的詢問那邊情況,看上去一時半會似乎是走不開的模樣。
蘇辛夷美眸微轉,看向四周,最後走向一個侍衛打扮模樣的青年。
那青年看上去長相斯文,但其實已是高階強者,修為不俗,而且還是易君的侍衛長。
‘靈藥大潮’時,他也曾同行。
在‘靈藥大潮’中,他曾身中巨蟒蛇毒,半夜毒發的時候,他便是第一個提出願意嘗試蘇辛夷的解毒丹的人。
後來‘靈藥大潮’即將結束時,眾人受毒蟲所害,不得不切去小指後,也是他帶頭,第一個向蘇辛夷提出用靈藥換取解毒丹水。
這次,蘇辛夷被易君以詭秘手段帶到這裡後,他表麵與眾人一樣,但蘇辛夷卻敏銳的察覺出一些不同來。
作為易君的侍衛長,很多事情,易君都是直接吩咐他的。
衣食住行,皆是如此。
蘇辛夷起初沒發現,後來便察覺哪頓飯她要是多吃了哪個菜幾口,下一頓,那種菜必會被擺在她麵前,其他都會被換掉。
不過兩日,現在每頓吃的東西都是她喜歡吃。
當然這可能是易君的吩咐,也可能是巧合。
不過昨日,卻讓她覺得,那未必是易君吩咐的。
昨日傍晚,他們是在一座城池休息的。
易君不知哪根筋不對,要帶她出去觀賞那座城池街景,她為了尋找逃跑機會,就答應下來。
一晚上易君為她買了不少華而不實的東西,卻都不是她喜歡的。
一晚上她興致缺缺,唯獨在一個易君瞧不起的街攤上見到有幾個小動物木雕做的很精巧,就像是現代的手辦一樣,十分可愛,就不由多看了幾眼。
然後,今晨就有一隻小兔子的木雕出現在她房間的桌上。
她拿著小兔子木雕在易君麵前把玩,易君嗤之以鼻:“那種粗鄙的東西,怎麼配得上聖女,聖女若是喜歡,本君可送你上好玉雕。”
可見那並不是易君送的禮物。
會是誰?
蘇辛夷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這位侍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