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昭昭待會就用這個?”葉燃笑著撫了撫她的腦袋,滿眼都是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
“哢噠”旁邊一扇小門打開。
一個渾身是血,穿著黑色皮衣皮褲的男人走了進來。
“操,這衣服熱死了,這個地方真他媽跟個迷宮一樣,差點走錯……”男人一邊走一邊掀開了頭上的頭套,露出自己本來的模樣。
他的手裡也拽著一張地圖,和寧昭昭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人看起來和葉燃差不多大,樣貌普通,是那種丟進人群裡,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存在。
有誰會想到,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張臉下,竟然是個嗜血的殺人魔。
“回來了啊。”葉燃眼尾輕蔑地掃過,又恢複微笑重新看向寧昭昭。
那人盯著站在那的寧昭昭,使勁揉了下眼睛,像是在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眼花。
他將手裡的頭套扔下,拖著帶血的刀氣急敗壞走過來:“你瘋了?把她帶來這個地方?彆把這裡弄臟了,很難打掃。”
弄臟的意思……無非是怕血流得到處都是。
一條人命被形容地如此簡單,就好像在他們每個人的眼裡,人隻是一件玩具,可隨意拆卸破壞。
“昭昭會加入我們,”葉燃笑得像一張麵具,眼神冰冷地掃過他的同伴,“我正在陪她挑選最適合她的武器。”
“加入?”同伴冷笑,“她怎麼可能真心加入,她不過是怕死,在騙你罷了!”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我怎麼沒有資格管?”同伴將刀往地上憤憤一摔,吼道,“彆玩了,殺了她,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閉嘴。”葉燃吐出冰冷的兩個字,不耐煩地瞪著他。
那張本該是可愛風的臉龐,此時陰鷙可怕,眼神飄出濃烈的煞氣,讓人不自覺恐懼害怕。
同伴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將自己摔進沙發:“你不聽就算了,到時候彆後悔。”
“我帶昭昭去殺一個人,她能就徹底加入我們了,”葉燃笑著摸摸寧昭昭的頭,眼眸裡滿是寵愛,順手抓起門邊的斧頭,“走吧,我陪著你一起去。”
“好鴨。”寧昭昭點點頭,扛著三角叉出發了。
葉燃帶著她走啊走,每一扇門都是金屬自動門,結實堅固,有的還需要他的指紋才能打開。
這屋子裡就像迷宮似的,走出去一會是像臥室一樣的地方,一會又變成廢棄倉庫,跟著又變成了酒店走廊一樣的地方。
她完全不確定這個地方到底有多大,隻覺得有很多危險的機關,到處都是陷阱。
他們在一道道奇怪的門之間穿梭,走了快十分鐘,葉燃帶著她停在某一扇門前,神秘地將手指豎在嘴前:“準備好了嗎?希裡斯在這裡,我們可以殺他個出其不意哦。”
“我準備好了!”寧昭昭揚了揚手裡的三角叉激動回應。
葉燃似乎比她還要興奮,就像帶著自己最愛的人,準備一起乾一件讓他最喜歡的事。
打開門,走廊前方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肩寬腰窄,一身西裝乾淨筆挺,哪怕隻看背影都能感覺到矜貴優雅的高貴氣場。
隻不過,這種氣場在遊戲裡不值錢。
寧昭昭和葉燃從通道裡探頭看了看,他期待地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正好可以動手了。
背對著他們的希裡斯好像壓根沒察覺到身後的異樣,正在盯著手裡的東西搗鼓。
舉著三角叉的寧昭昭腳下用力一磨,像模像樣地衝了出去。
“昭昭,加油!”葉燃無聲用嘴型給她打氣。
毫無威懾的背影甚至充斥著莫名的喜感。
寧昭昭舉著比她還高的三角叉,一頓快速衝刺,眼看快到希裡斯身後的時候,她一個躍身挑起,尾巴將希裡斯卷住,扯著人就繼續往前狂奔。
憑著之前對那張地圖的記憶,寧昭昭快速拍開一個機關,沿路打掉高處的監控,一路跑過好幾個房間,最後折返到其中一個安全室停下。
尾巴將希裡斯鬆開,寧昭昭抹了把汗,問:“我還以為你洗了呢。”
希裡斯看著疲憊到收不回去的尾巴,下意識用手拖住,捏在手心裡把玩:“你把我帶到這兒來乾什麼?”
舉了舉手裡的三角叉,寧昭昭叉著腰還沒來得急說話,希裡斯又問:“你準備叉魚?”
“本來他們說我殺了你,就可以加入他們,”寧昭昭得意地挺胸,“可是我沒有答應,還救了你,嘿嘿嘿,我是不是超好呀。”
“哦。”
哦?
就一個哦?
寧昭昭倍感受挫,低頭一看,發現希裡斯正分神在玩她尾巴,氣得一把將尾巴抽回。
“你有好好在聽話嗎?”
“有,”希裡斯平靜地應了一句,“你打算跟著怎麼做?”
“當然是走出去呀,我拿到地圖了,”寧昭昭舉起手機,從“最近刪除”恢複了剛才拍到的照片,“將將將將!”
“你怎麼證明你不是想騙我去殺掉。”
寧昭昭的笑容一僵,不滿意地搖晃著手臂:“你不信就算了,那你自己出去吧,我不管你了。”
“葉燃是怎麼回事?”希裡斯嘴角揚了揚,但那抹笑意消失的很快,又是一派平靜冷漠的表情。
“他和之前殺潘立新的人是一夥的。”
“他是NPC還是玩家?”
“是NPC。”
係統已經給出葉燃的好感度提醒,可見他之前一直在假裝玩家而已。
寧昭昭也不確定這些NPC有沒有“玩家”的概念,或許他以為他們口中的玩家就是“絕望屋”的玩家,哪怕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還是附和著混入其中,正好和他們打成一片。
其實在之前寧昭昭就注意到了。
葉燃聲稱自己是新人,但在他們查看手機任務的時候,葉燃捏著手機飛快地看了一眼,並沒有點開的步驟。
之後的遊戲,他一直將他們往錯誤的方向引導。
第一次是在“找不同”的遊戲裡,遊戲結束後,他提出鑰匙可能在房間裡,想騙人進去尋找。
可廣播明明宣布過規則,每個人隻能進屋子一次。
後來在剪刀石頭布的遊戲中,葉燃一直在誤導所有人到底應該贏還是輸,還一直向剩下的玩家傳達“輸”才是正確答案。
在葉燃的身份揭開後,寧昭昭才明白為什麼葉燃作為凶手之一,卻沒有在遊戲最後才站上方台。
他在偽裝身份故意製造絕望。
剛開始裝得像個無助的新人玩家,一會怕死,一會怕被鮑德軒殺掉,可他明明有能力暴揍鮑德軒。
在前一關的遊戲時,他悄無聲息給其他人傳輸絕望的想法。
贏,會死。
輸,也會死。
就像這個屋子的主題,他用自己的身份製造了一份令人崩潰的絕望。
在贏了會死的時候,他提出輸也許才是生路。
跟著,他親自上陣,將輸的下場也展現在玩家跟前,讓玩家以為輸也會死。
這沒有解的題,隻會讓剩下的人愈加絕望恐懼。
在最後的白布選擇,寧昭昭隻是賭一把。
從進入絕望屋以來,她感覺設計這個地方的人隻是把人當成一種玩具,一種沒有價值、失去樂趣就能隨意破壞的玩具。
上一輪遊戲死在現場的玩家選中和“人”有關的東西,這也許意味著“人”的身份,在設計者的心中和毀滅對等。
選中“非人”物品的玩家,例如馮放,他隻是掉下陷阱暫時消失,並沒有被機關當場處刑。
所以在最後關頭,寧昭昭選了一個從輪廓看起來最不像人的東西。
一個櫃子。
“有趣。”希裡斯勾了勾唇,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笑,讓寧昭昭很懵。
“我們抓緊時間吧,”寧昭昭從包包裡翻出一瓶小藥水喝下,“我們好像離出口不遠了。”
“走吧。”
“對了,我給你的暗號,你猜到了嗎?”寧昭昭近距離觀察過顯示屏、得到線索後,故意向希裡斯比了一個V。
贏才是正確的。
希裡斯看著前方,語氣毫無波瀾:“這都不懂,那就真的蠢死了。”
帶頭朝著旁邊的暗道走,他摸索一陣,準確找到機關,把暗道的門打開了。
外麵是一條走廊。
燈光血紅,壓抑的光線極易勾起人的恐懼。
“咚咚咚……”
旁邊的牆壁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下一秒,又一道暗格打開,猛地鑽出一道身影。
寧昭昭眼疾手快,手裡的叉子直接懟上:“嘿!”
“彆彆彆彆,”渾身帶血的人發出尖叫,“是我是我是我!”
居然是馮放。
還好寧昭昭留了一手,沒有直接戳腦袋。
“你居然還活著呀。”寧昭昭驚訝道。
想起之前在視頻上看到他被追殺的畫麵,她還以為馮放凶多吉少了。
馮放傷得不輕,肩膀和手臂都有傷口,他自己用衣服做了簡單的包紮,背上也有幾道傷口,傷口不深,暫時沒有出血了。
“求求你們彆丟下我,嗚嗚嗚,”馮放哭得可憐兮兮地哀求,“我好不容易才逃掉,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遇到馮放,讓寧昭昭對自己的猜測有了更肯定的驗證。
選中“人”就是絕望,馮放選中的也是“非人”物品,馮放沒有死在陷阱之外,而是被下方的陷阱送到了彆的地方,有“活著”的希望。
隻是他太倒黴,沒有躲過葉燃同伴的追殺,受了傷。
“走吧。”希裡斯瞥了馮放一眼,既沒有去扶也沒給多餘的眼神。
三人一前一後踏入走廊,身後的門緩緩關上,頭頂的廣播“滋滋”地響了。
“想要活命嗎?”是葉燃帶笑的聲音,“你們隻需要抓住寧昭昭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你們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