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即使頂著完全一樣的臉,當性格完全不同時,身上的反差簡直是天壤之彆。
“抱歉,”希裡斯低著頭,沒有看她,聲音悶悶地傳過來,“剛才那些話和行為,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怪你。”
小烏都認了是自己乾的,寧昭昭也沒好怪他頭上。
更何況,飲料是她拿的。
要不是她拿錯了喝的,剛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他的手……
哎?對吼,他的手被小藥水的碎片紮傷了。
“那個……你手受傷了,我幫你處理一下?”寧昭昭也沒好意思看他,指了指他的手,努力裝沒事發生,“可能會有碎片紮在肉裡了,需要夾出來才行吧。”
“沒事,死不了。”看了眼手上的傷口,希裡斯皺著眉頭低下腦袋沒說話。
一想到剛才的事,兩人都尷尬到不行,屋子裡的畫風也變得有點奇怪。
為了緩解尷尬,寧昭昭不停地吃,希裡斯坐在一旁發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自我調節方式。
最後,寧昭昭塞了一大口肥牛,突然起身在顯示屏係統上一頓操作。
過了沒幾分鐘房門被敲響,她出去又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小藥箱。
寧昭昭直接坐到他身邊,特彆淡定地攤手:“呐。”
搭在桌角的手抖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放到她的手心裡。
希裡斯一言不發,眼神看似落向地麵,但寧昭昭時不時感覺到那邊投來注視,似乎是在悄悄看她。
手掌的情況比她想的要嚴重。
小藥水的瓶子被捏得粉碎,很多小碎片直接紮在了傷口裡,必須小心地清理出來。
整個過程希裡斯連吭都不吭,低著腦袋,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寧昭昭默默地處理著他手上的傷口,為的就是不胡思亂想。
可盯著那一道道傷口,她就忍不住想起剛才發生的事。
希裡斯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目光,那似笑非笑輕揚的嘴角……那意味不明的氛圍,讓人不自覺腦袋發燙。
“好了。”將他的手掌包紮好,寧昭昭伸手推了一下,若無其事收拾藥箱。
看了看被仔細包好的手掌,希裡斯猛地想起……自己根本用不著處理傷口。
隻是剛才氣氛太尷尬,他一時間給忘了,隻想有點彆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謝謝。”希裡斯暗暗咬緊牙關,飛快瞥了她一眼。
女孩低著腦袋,看起來在認真收拾藥箱,眼神平靜如水,隻是那白皙的雙頰隱隱發紅,還有越來越紅的趨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還是屋子裡太熱。
“怎麼了?不舒服嗎?”希裡斯皺著眉頭,下意識關心道。
寧昭昭一怔,慌張地抬起頭:“沒有啊!”
“你的臉很紅,太熱了?”他又問,“要不要我去把空調調低一點?”
“不不不用了。”寧昭昭趕緊搖頭,拉緊自己的外套。
“你冰箱裡還有冰水嗎?”
“有!”
像是終於找到逃離這處的理由,寧昭昭趕緊爬起來,把藥箱放到角落,顛顛地去冰箱裡抱出來十多罐冰凍飲料。
希裡斯輕巧歎了口氣,將這些散發著寒氣的東西往身上一放,手掌隨意抓起一瓶飲料貼著脖子散熱。
凝結的水珠滑到他緊繃的下頜,幾乎沒有毛孔的皮膚讓水珠順滑地往下流去,最後凝在鎖骨窩裡。
正常的畫麵,硬生生被希裡斯無意識的動作弄出色-氣。
“剛才是小烏吧?”他突然問。
兩人麵對麵坐著,既沒吃東西,也不說話,氣氛怪尷尬的。
發生了的事即使不提也刻在記憶裡,並不會消失,想了想,希裡斯還是忍不住想和她談談。
“應該是。”寧昭昭想到剛才自己和他的對話,當她問他是不是小烏,他並沒有否定。
“抱歉,我不能喝酒,”語氣無奈又有點疲憊,希裡斯歎了口氣,終於有勇氣抬起頭來看她,“我的身體裡封印著7道魂識,平時是不會出現的,一旦沾了酒精、或者我的意識陷入昏迷,他們就會出現想要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那……他們是不是也會對你產生影響?”
“嗯,”希裡斯點頭,“不過一般情況下我可以控製,但是沾了酒、或者昏迷的話,就很難說了。”
好在希裡斯剛才及時恢複理智,將浮出搗亂的小烏逼了回去,否則……現在不知道畫風已經變成什麼樣了。
寧昭昭點頭表示明白了,她心虛的夾著菜,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臉頰又悄悄地紅了。
餘光看著女孩臉上的變化,希裡斯不確定她又在想什麼,一股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溫度燒得他腦袋有點疼,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彆再塞有酒精的東西給我了。”說著,他用筷子推了下自己跟前的易拉罐。
“我不是故意的,”寧昭昭心虛地笑了下,把他手邊的易拉罐拿到自己跟前,慌亂地給他開了一罐可樂塞過去,“拿去,你喝這個,這個肯定沒問題。”
她一邊傻笑,笑得像在故意掩蓋混亂的心情,最後拿起手邊的易拉罐昂頭喝了一大口。
“那個……”希裡斯抬起手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
寧昭昭一臉疑惑:“怎麼?”
“那瓶我喝過。”
他喝過,她又拿起來喝過,那不是算間接接-吻了?!
“我我我我……我忘了!”寧昭昭乾笑兩聲,把雞尾酒推開,給自己開了一瓶可樂,悶頭就乾掉半瓶。
“寧昭昭,”一臉嚴肅的希裡斯失笑地低下頭,“你彆再搗亂了。”
“人家都說不是故意的啦,”寧昭昭不滿地抗議,“而且你……你知不知道你……”
“我怎麼了?”
抱著可樂的女孩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你不知道你聞起來特彆好吃嗎?”
“特彆好吃?”
“就……你身上的氣息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我能聞出來,你特彆香,特彆好吃那種。”
希裡斯一愣,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話,下意識問:“所以?”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她弱弱回答。
說完,那可憐的小眼神還悄悄看了他一眼,像個吃不到鬆子的小鬆鼠,可愛又悲催,眼露悲傷。
低下頭,希裡斯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衣被解開了幾顆扣子,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在了旁邊的地上。
他看著衣服上的皺褶和淺淺的灰塵,皺了皺眉,起身把自己整理地一絲不苟。
其實他很想直接走人,但想了想覺得那麼做好像有點心虛。
他有什麼好心虛的?
剛才的事還不是因為寧昭昭拿錯了飲料,他也不想……這樣的啊。
心裡想了很多碎碎叨叨的解釋,但希裡斯的麵上不動聲色,默默整理好自己,突然間不知道該離開還是坐回去。
“站著乾什麼!”寧昭昭舉著筷子招呼他,“還有這麼多吃的,不吃光不準走嗷,不能浪費食物。”
她的話給了他一個台階,希裡斯似乎是期待著這個台階的。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裡的小烏作祟,哪怕剛才發生了很尷尬的事,他還是不想離開,總想賴在這個有她的屋子裡。
漸漸的重新找到了話題,兩人都特彆默契地沒有提之前發生的事。
這一大桌子的食物,一直吃到大半夜吃解決地差不多,寧昭昭捂著肚子往地毯上一躺,艱難地感歎:“吃……吃不下了,下次你彆一次買這麼多東西啊,我要撐死了。”
希裡斯瞄了眼在地上躺平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
魅妖在世人眼中,是一種可以魅惑、充滿著致命吸引力的妖怪。
可是——
那躺在地上摸肚子,喃喃說吃不下去的女孩子,哪裡像那種以魅力聞名的妖物。
躺在硬邦邦的地上不太舒服,寧昭昭換到了沙發邊,準備休息一下再繼續吃甜點。
睡知道吃飽之後眼皮就開始變沉,沒幾分鐘就變成了真的“休息”,仰麵靠著沙發就睡著了。
希裡斯看著她搖搖晃晃下滑的身軀,怕她不小心撞到桌角,把人輕輕攬過來後,感覺像拿了個燙手的山芋。
放哪兒呢?
地上硬邦邦,抱去沙發會不會弄醒她?
最後,他咬著唇,將她的頭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寧昭昭睡得很香很沉,她還以為自己沒睡一會,打著哈欠爬起身,發現自己居然又睡在他的腿上。
衣著嚴謹的男人也靠著沙發,雙眼緊閉,看起來似乎也睡著了。
看來睡意真的是會傳染人的啊。
寧昭昭咧起一抹壞笑,抓起自己一簇長發,小心翼翼朝他湊近,把頭發往他的鼻尖探去。
誰知道還沒來得急多撓幾次,眼前那雙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