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彆墅, 雷歐·弗爾森就急急抓住一個傭人問:“昭昭呢?她在哪裡?”
傭人驚愕地看著他,一時間忘了回答。
現在的雷歐·弗爾森看起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手臂掛在胸前,頭上臉上都貼著紗布, 露在外麵的皮膚沒有哪裡是完好的, 臉色慘白, 病服外套著一件外套,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傷。
明明狀態差成這樣了, 居然還敢從醫院裡跑出來!
“弗爾森先生……你怎麼回來了?你受了傷,不是應該……”傭人看著雷歐·弗爾森發白的臉色,好心關心道。
雷歐·弗爾森像油鍋上的螞蟻, 著急催促:“我有急事才偷跑回來的, 你看見昭昭沒有?”
傭人仔細想了想這個名字,記憶中出現了大廳裡那一幕, 恍然大悟:“寧小姐?我沒有看到, 我幫您問問其他人。”
說完, 傭人拿著帶血的拖布挨著問了其他人,每個人都是搖頭。
雷歐·弗爾森的眼神灰暗下來,突然又想到什麼, 閃起微弱的光芒,朝著二樓的臥室跑去。
推開房門,屋子裡什麼都沒有,躺椅上空蕩蕩的,隻有一抹清晨的陽光灑在上麵, 身上卻冷得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弗爾森先生?”好幾個傭人跟在他身後, 不安地看著他的背影。
才剛剛經曆過那場血腥殘忍的黑暗記憶,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沒能立即從恐懼中走出。
再看到雷歐·弗爾森這副模樣,大家的心又不自覺懸了起來。
察覺到身後鴉雀無聲的死寂後,雷歐·弗爾森知道自己嚇到了大家,擠出一絲笑容說:“我沒事,你們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在房裡待一會。”
“需……需要咖啡嗎?”一個女傭弱弱問。
“不用,我隻是想一個人待一會。”雷歐·弗爾森道。
傭人們麵麵相覷,似乎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在這裡,怕雷歐·弗爾森的精神狀態不好,會做出什麼傻事。
“放心吧,我沒事。”
反複保證後,傭人們被雷歐·弗爾森推出房門,他隨手把門上鎖,走到躺椅前蹲下,手掌輕輕地撫摸著落了一層薄灰的表麵。
光滑又冰冷,甚至冷得有點刺骨。
“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呢?”雷歐·弗爾森盯著躺椅,眼睛裡滿是血絲,喃喃自語,“你還會回來找我嗎?”
問題仿佛是在問某個可愛的女孩,又像是喃喃自語,雷歐·弗爾森沒有奢望過得到答案,嘴角牽起一抹無奈的笑,發出吃痛地一聲悶哼,轉身躺在了椅子上,放鬆地閉上眼睛。
“哢噠……”
屋子裡突然發出聲響,雷歐·弗爾森猛地睜開眼睛試圖確定是哪裡傳來的動靜。
布魯諾和傑莉帶來的恐懼讓他的神經越發敏感,任何微小的聲音都會勾起緊張的情緒。
“哢噠……啪……”
聲音是衣櫃傳來的!
雷歐·弗爾森想到衣櫃裡的暗室,臉色發白,朝著房門口慢慢退去。
衣櫃裡一陣細響後緩緩打開,裡麵傳來女孩清脆的聲音:“好像天亮了,應該有太陽吧!”
“為什麼要出去啊?我覺得剛才那挺好的。”葉燃不開心地抱怨著。
他一點也不想去外麵,和寧昭昭獨處可真是太開心了,他們聊了很多,相處地特彆好,就像她徹底屬於他一個人了似的。
這種感覺讓葉燃的占-有欲蠢蠢欲動,一點也不想她離開暗室。
“昭昭……”看見從衣櫃裡走出的女孩,雷歐·弗爾森驚喜地揚起嘴角,“你還沒有走!我還以為……還以為以後看不到你了!”
“哎?你還沒死啊,命大!”葉燃笑嘻嘻地說,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挖苦。
心情大好的雷歐·弗爾森一點也不生氣,朝他笑了笑,說:“謝謝你,也謝謝昭昭,多虧你們才能救下大家!”
“嘖,我不喜歡這種感謝,”撇撇嘴,葉燃暗暗拽了下寧昭昭的袖口,像個委屈的小媳婦,“還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再找個地方玩吧!”
“你們要去哪裡?”雷歐·弗爾森一聽,以為他們要走,急忙道,“我還沒好好謝過你們呢。”
“你能好好活著,對我們來說就是最開心的事啦,”陽光之下,寧昭昭衝他露出開心的笑容,“以後要好好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不要再隻想著彆人,多想想你自己。”
“昭昭……”葉燃聽著寧昭昭溫柔的語氣,不爽地瞪了眼雷歐·弗爾森。
要不是礙於她的任務,葉燃很想直接把雷歐·弗爾森殺了算了,這人怎麼看怎麼礙眼。
尤其寧昭昭對他笑的時候,葉燃就感覺腦袋會奇怪地刺一下,恨不得馬上將雷歐·弗爾森捏碎。
此時的雷歐·弗爾森看起來很狼狽,渾身都是傷,他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變了,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愛笑活潑,開朗熱情。
寧昭昭反而從中看出一些陌生的情緒。
經曆過這樣的大事,多多少少也會有點變化的,再正常不過。
她隻希望雷歐·弗爾森不要被經曆過的陰影影響,能永遠像以前一樣做一個善良又開朗的人。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雷歐·弗爾森使勁點頭,看著她的目光竟有幾分虔誠,“昭昭,你真的是……神嗎?”
語氣頓了頓,寧昭昭知道雷歐·弗爾森其實是想問她是不是妖怪。
但礙於“妖怪”兩個字太不禮貌,他生生轉變了語氣。
在葉燃心裡,無論寧昭昭是什麼,她都是最可愛他最喜歡的,聽見有人似乎打算用惡言質疑她,氣得葉燃當即握緊拳頭,身上的氣息陡然泄出殺伐之氣。
直到雷歐·弗爾森改了口,葉燃看他的眼神依舊充斥著冰冷的殺意。
寧昭昭察覺到身旁的異樣,拍了拍葉燃的手背,笑著說:“我不是神,我隻是個小妖怪而已,我也不能實現你的願望。”
“可在我的心裡,昭昭你就像神一樣。”忍著痛,雷歐·弗爾森單膝跪下,牽起寧昭昭的手虔誠吻上。
一旁的葉燃差點就要炸了,眼睛有綠光一閃而過,顯然是想將雷歐·弗爾森直接給弄死。
女孩一陣頭疼,馬上拍了拍葉燃的腦袋,柔聲柔氣哄道:“等彆墅打掃乾淨,我就陪你出去玩。”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本來就沒什麼地方可去,寧昭昭看到莊園裡走來走去的傭人,隨意編了個借口。
心性簡單的葉燃一聽,馬上忘了雷歐·弗爾森的所作所為,飛快跑到門邊將門一把打開:“真的打掃乾淨就陪我去玩嗎?”
“當然!騙你是小狗!”寧昭昭隔空舉起小手指彎了彎。
葉燃開心地笑起來,也舉起自己的手指,聲音興奮:“那我去幫忙!”
為了能早一點讓寧昭昭陪自己去玩,葉燃特彆主動地朝著樓下跑去,加入那一群清理彆墅的傭人。
房門敞開著,莊園依舊蒙在一片死氣裡。
寧昭昭看向眼神黯淡的雷歐·弗爾森,隱約覺得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那雙眼睛裡的熱情似乎還未徹底消退,還保持著幾分和以前相似的東西。
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一絲脆弱的線,堪堪維持住原本的雷歐·弗爾森。
“警察先生都告訴我了,那兩個人……是個犯案多次的連環殺人魔,”雷歐·弗爾森收斂起嘴角淺淡的笑容,突然出聲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手上,而且,他們殺人竟然隻是為了取樂,太過分了!”
從來沒有見過雷歐·弗爾森發火的寧昭昭感覺到他的憤怒,眼前的人似乎被仇恨和怨憤控製住了,眼神木然地看著窗外,好像沉浸在抹不去的黑暗回憶裡。
心裡擠壓的所有情緒都幻化成無形的陰影,一點一點將內心的光明覆蓋。
“被他們虐殺的人至少有70多人,”雷歐·弗爾森咬牙切齒道,“連真正的內莉·諾克斯都被他們殺害埋在一個荒山裡,去了他們的老巢才找到這些證據。”
寧昭昭知道雷歐·弗爾森的心裡很難受,讓他這樣一個生活在優渥環境、心性善良的人接受這麼陰暗的事,內心肯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
她陪他站在陽台上,努力讓陽光給自己溫暖,聽著雷歐·弗爾森從警察那裡得來的消息。
“他們殺了太多人已經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從3年前,開始策劃一個可以全身而退的方式。”
布魯諾和傑莉都有著變態而扭曲的愛好,喜歡血腥,喜歡折磨活人,他們相遇的那一瞬,覺得這是老天爺安排的緣分,齊齊墜入愛河,更是將內心的黑暗毫無保留地付諸實踐。
他們五年時間輾轉了很多地方,手下的人命也積累得越來越多。
常在河邊走,總有濕鞋的時候。
有一次,一個狡猾的獵物居然趁著他們不注意逃離,還悄悄報了警,還好他們及時撤離才沒有被發現。
布魯諾意識到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要換一個新的身份,才可能撇開曾經的一切。
他和傑莉決定放手做一票大的。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死或者坐牢,他們一點也不怕。
對死亡沒有多少恐懼的瘋子,開始策劃一個大膽而邪惡的計劃。
他們收集了很多資料,最後把目標選定為內莉·諾克斯。
在一個無人的深夜,從酒吧回去的內莉·諾克斯在一條無人的街道上被人逼停,他們製造了虛假的車禍,將真正的內莉·諾克斯擄走虐殺,埋在了荒山裡。
傑莉本就和內莉·諾克斯的容貌相似,再經過整容和恢複期後,她的模樣幾乎和內莉·諾克斯一模一樣。
在那個黑夜,她成功取代了內莉·諾克斯的身份。
諾克斯家族財大勢大,傑莉要的很簡單,無非就是安逸、不被懷疑的生活,甚至還能悄悄和布魯諾再暗中進行自己邪惡的愛好。
後來,傑莉無意間得知諾克斯家族的安排,打算安排她嫁給雷歐·弗爾森。
兩人一合計,覺得這是幫布魯諾改變身份的好辦法,便又開始了一場邪惡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