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博轉頭，問古鼎：“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古鼎作為宣傳隊一員，對四塔郡的各領地貴族還算比較了解，張口就道：“爆王河領主就叫鎮守，他的繼承人就叫鎮守繼承者。不過我聽說該領地繼承人已經失蹤五六年了。”
唐博和古鼎一起看向青年：“你是爆王河領主的兒子？”
青年點頭：“是。”
“為什麼不選擇支付一百金幣？這筆錢對彆人來說很多，但對你們家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古鼎看起來特彆天真地問。
唐博看古鼎模樣，就知道這小鬼又想坑人了，就選擇站在一邊看熱鬨。
青年神色不動：“你說過爆王河領受災很嚴重，我父親和我的家人現在怎麼樣，我也不知道。而我雖然是我父親的繼承人，但我失蹤五年多，我父親很可能已經換了繼承人。我現在回去，不但會成為我家人的負擔，還會給我們家的繼承權帶來麻煩，而繼承權一旦混亂，對我們這種家族來說就是亂家之始。”
古鼎偏頭：“你如果效忠我們領主，你可就徹底不能回去繼承你父親的領地了哦，至少十年內不可能。你真的願意放棄你的繼承權，繼續做一名奴隸？”
青年極為冷靜地道：“我相信貴領主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救活我們，不會隻是讓我們去做一個奴隸。”
“你是不是指望你說出自己身份後，我們就會立刻放你回家，或者去找你父親，跟你父親做交易？”古鼎偏頭。
青年臉色不變：“我不否認我也抱了這個希望。如果我父親願意並且還有能力付出一百金幣，且我的繼承人位置不變，我也很樂意回家。”
古鼎嘿嘿一笑，對唐博道：“這是個聰明人，留下他吧，我們正好還缺個領兵的。不用擔心他叛變，他敢說出他的家族，就是在跟我們說，他不會叛變，除非他對他的家族恨之入骨。”
青年的做法確實很聰明，白鹿領和爆王河領無冤無仇，看他們打進四塔郡的架勢，九成和四塔郡郡主不合，那麼爆王河領和白鹿領就天然成了盟友。
青年說的那些擔憂也是實際，如果他家裡已經立了新的繼承人，他再回去也隻是給家裡添亂，還不如投效白鹿領另起爐灶。同時也相當於是給家裡準備了另一條路。
如果洪災嚴重，家裡人也都在洪災中失散或者處在饑餓受困狀態等，他投效白鹿領，也可以請白鹿領幫忙救人。
另外，他可以非常肯定，這次洪災過後，四塔郡主肯定要找替罪羊，那麼還有比他父親和鎮家更好的替罪羊嗎？
綠麻大公如果降罪他們鎮家，他投效白鹿領也可以想辦法把家裡人儘量撈出來。
而且看白鹿領這個架勢，隱隱就有點要在綠麻公國搞事的意思，否則他們不會帶領災民拿下野豬領，還把領主一家以及這裡的奴隸商人都殺了個儘光。
這也正好附和了青年的想法和利益，他……恨透了四塔郡郡主，也恨綠麻大公處事不公。
唐博靜靜觀察青年。
青年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但他也沒有說出全部實情。不過這對他已經足夠，不管青年抱著怎樣的私心，隻要他願意投效，他就敢用。
他現在確實缺少人才，更缺少培養人才的時間。
這就導致白鹿領各管理層其實都各有缺陷，但他還是願意使用，就是因為他需要時間培養接手人，等他培養的人成長起來，上一代有問題的就可以換下來了。
小天忽然冒出來，趴在他耳朵邊道：“想要知道他有沒有說謊，觀察他的魂力就可以，這點還用本王教你嗎？”
唐博在腦內笑道：“謝謝提醒，我已經在使用。”
小天滿意道：“魂力無所不在，魂力也是最好使用的武器和工具，不要浪費你那磅礴的魂力，好好利用吧。”
唐博接受青年效忠的同時，腦內對小天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倆的交談會被第三者察覺嗎？”
小天非常肯定地說：“不可能。除非對方的魂力加起來比我們倆都厲害，但這根本不存在，除非他是魔族帝王。”
唐博心臟一跳，“你說我們倆的魂力加起來能和魔族帝王的魂力相當？”
小天這次的回答就有點模糊了：“大概吧，但至少不會比親王級彆低。你可彆小看自己的魂力渾厚度。”
唐博更加像是隨口提問一樣：“那麼你能察覺出我的靈魂中還有除了你以外的契約者嗎？任何契約。”
“你還有其他契約者？不可能，本王怎麼沒發現？”小天消失，過了一會兒才在唐博腦海中回答：“你的魂海太廣闊，本王之前可能還沒有搜索仔細，給本王點時間，如果有其他契約者，本王一定能找出來！”
唐博：“你慢慢找，不急。”
小天大王生氣：“這種事怎麼可能不急？你除了本王竟然還契約了彆人？”
“除了你，我沒有契約彆人。”
“等等，你不會是在告訴本王，你被彆人強行契約了吧？該死的笨蛋！你竟然有個契約主？”小天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是誰？對方的魂力難道比你還強大？還是你弱小的時候被契約了？”
唐博舔了舔嘴唇，把獻祭治療魔法陣的魔法口訣教給古鼎，讓古鼎繼續主持獻祭治療。
這個獻祭治療最難的是魔法陣，口訣並不難，何況古鼎本身就對魔族知識掌握得很好。
古鼎現學現賣，第二波的獻祭治療就交給他了。
古鼎翻了個白眼，青年是他十分看重的人才，結果唐博也好，那青年也好，兩人的見麵過程一點都不激動，就連青年投效唐博也更像是一場交易，而不是受到感動或感召什麼的。
講真，唐博真的不是一個太合格的領主。
他有能力，卻沒有當領主的野心和激情，很多事情更像是在完成任務，或者單純地改善他自己的生活條件。
但他偏偏又很迫切且快速地發展著領地，似乎遲一點就要被人吞吃一樣。
古鼎心裡留下了一個疑問，唐博為什麼要把他往領主的位子上培養？他真的就不怕他搶奪他的一切嗎？
古鼎更想知道，唐博他到底在乎什麼？
領地？
不，絕不是領地。
那是人？
可他也沒有發現唐博真的特彆在乎誰，包括他在內……哼！
現場出現了一種很古怪的情緒，看獻祭治療的人們既恐懼唐博和古鼎，又慶幸他們有這樣的首領。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樣用俘虜的命當做獻祭，來治療己方傷員的方法，實在是有點魔族……
就是白鹿領自己人心中也在嘀咕，不過以前唐博就展示出吸收彆的生物的生命力來治療己方人員的特殊能力，他們對用獻祭魔法陣救人也算接受良好，就是旁邊有人提起魔族兩字，他們就有點炸。
唐博暫時放任了輿論。
他和古鼎包括以後白鹿領其他人使用魔法陣的可能非常高，也許魔法陣之類的魔法知識會成為白鹿領的常用知識之一。
與其事後爆出來讓人們恐懼和議論紛紛，甚而當做攻擊他的把柄，還不如一開始就讓白鹿領人和投靠者們慢慢習慣，等他們學會魔族知識，知道原理，就更沒什麼好怕的了。
同樣，白鹿領領主可能是魔族，使用魔族力量的“謠言”現在就傳出去，雖然會讓部分人恐懼他，不敢投效他，但如果決定投效他的人，也會接受“真實”的他，不至於在以後被人挑撥一下，就會害怕地倒向他的敵人，導致白鹿領內亂。
唐博並沒有說他掌握了上輩子的工業知識，就把魔族知識丟在一邊不用，在他看來，隻要好用，就都能使用，任何力量不過工具。
核能不可怕嗎？它一樣能成為服務能源。
唐博就抱著這種輕鬆心態，一邊專門負責接受那些被救治的奴隸兵的效忠，一邊分出心神和小天說話。
他不敢用全部心神和小天說話，他怕他太過凝練心思會讓狗蛋察覺。
所以他和小天說話就像漫不經心地聊天，甚至有點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但小天活了太多年，又和唐博靈魂相連，很快就發現了唐博的意圖和困難。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你放心，你現在和本王的對話，不會有任何存在發現，就算祂藏在你的魂核中也一樣。”小天大王非常有底氣地道。
唐博略略放鬆：“我不知道對方如何和我契約，但它確實和我的靈魂綁定，我自搜找不到它。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契約，但它有辦法獎勵我、甚至懲罰我。”
唐博把狗蛋的情況大致和小天描述一番。
小天思考後道：“本王知道了，那個存在應該是趁你將死未死之際和你進行了強製契約。”
“我本人並不知道，這種契約能成立嗎？”
“雖然是強製契約，但也是契約，而且既然它現在已經和你靈魂綁定，並能對你造成一定影響，這就表示契約已經成立。”
“可我沒有同意，是否有解除的辦法？”
小天哼唧：“它不需要你同意。你說了你上輩子是非正常死亡對吧，臨死時你雖然說你放棄了求生，但任何生物在臨死時就算再不想活，心裡多少也會有一些求生欲-望，不要多，哪怕隻有萬分之一，如果有某個存在感知到你的求生欲-望，它救了你，那麼理論上，它不需要你同意，你也已經和它建立了某種交換契約。”
唐博：“……就沒辦法解除了嗎？”
“當然有辦法。”小天大王自信滿滿道：“強製契約其實比雙方都自願的契約更好解除，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隻要你比它強大，把它揍死，契約自然就不用履行。或者逼迫對方解除契約也行。再不行，就完成對方對你的要求，但完成方式可以按照我們的方式來。它要你做什麼來著？”
“成為一名鐵血領主，不能被人認為是聖父。”唐博又解釋了聖父的負麵意思，又道：“但我覺得它的目的是想逼迫我靈魂墮落。比如要求我半年內打下整個綠麻公國，這不是不可能，但在我極度缺少人手、缺少糧食的情況下，如果我想把打下的地盤穩固住，我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不停地搶和殺，搶糧食補充軍隊，殺到人們害怕、殺到人們不敢反抗我。”
“但這樣的綠麻公國就算被我拿下，我也沒有時間去休養生息，因為綠麻公國隻是一個公國，她上麵還有一個王國銅雷國。作為國王，你能允許自己國家一部分就這麼被一個小小的男爵給打下來嗎？都不用國王說什麼，其他貴族就會來討伐我。這樣我就隻能陷入不斷的征戰中，成天殺來殺去。”
“時間久了，殺戮血腥見多，就跟屠夫殺死畜生太多不會再對畜生有憐憫一般，我也會對人命失去憐憫，我甚至會因為太多人來反抗我、挑戰我，而變得好戰好殺，甚至反感人類。”
小天冷笑：“本王明白了，這是魔族某些家夥的一貫手柄，他們中某些家夥就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得到強大的靈魂。而且這種強大靈魂迷失後據說味道特彆好、力量特彆強大。在這個靈魂墮落和迷失的過程中，他也會殺死更多人，創造出更多悲痛絕望的亡魂，讓寄居在他身上的魔族吞噬。”
唐博發泄了一通，頭腦冷靜下來：“我可以完成他的要求，彆說鐵血，讓自己成為冷血領主都可以，但它設定了一個等級，必須靠完成任務積累積分的方式才能最終實現目標。現在我才五級，它設定的等級是十二級，我們完全可以預料，如果我敢反抗它、對付它，它後麵出的任務必定會越來越困難。而隻要我完不成任務，它就可以借口懲罰我，抹消我的能力、空間、甚至是吞噬我的魂力。”
“一個討厭又精明的家夥。”小天莫名覺得自己輸了。但它又覺得對方很蠢，都已經成了唐博的救命恩人，卻用這種方式來得到唐博的魂力，像它這樣合作共贏不好嗎？
好吧，它也是被打敗了才願意和唐博簽訂平等契約。如果有可能得到唐博的完整魂力乃至更多，它也不會放過唐博，隻不過它比較懶，遇到唐博這種魂力磅礴的人，它頂多眼饞，絕不會主動招惹。
唐博歎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找不到它，它卻能決定我的生死。”
“這點交給本王，把你的魂力借給本王，把你的魂海對本王徹底開放……你相信本王對嗎？隻要你相信我，本王就能幫你找到對方在你魂海中設下的魂錨。而隻要找到對方的魂錨，我們就可以切斷對方和你的靈魂聯係，讓它無法再控製你。我們甚至還能順著魂錨找到對方的藏身處，徹底解決它。”
“我選擇後者，我要找到它，徹底解決它！”
“這麼說你也願意放棄對方給你的空間和特彆能力？你舍得？”
唐博不舍得，尤其是空間，但比起未來，他寧可放棄他從狗蛋那裡得到的一切：“舍得。”
小天抽了唐博一下，“傻瓜！得到的好東西乾嘛要放棄，那些都是你做任務得來的獎勵好嗎，換言之你已經完成了小契約，它拿回去才是違反契約。你完全可以把你得到的空間和特彆能力留下來。”
唐博眯起眼：“要怎麼做？”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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