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了zls門口, 丁洛就毫不留戀的跑了進去。
鬱晏本想下車送送她,都沒來得及。
他半開著車門, 欲言又止,可丁洛一次都沒有回頭。
他眼睜睜的看著丁洛消失在門口。
這種感覺十分不習慣,他回憶過去, 似乎從來沒有一次他們是以這種場麵分開的。
上學的時候, 他們隻是中午見麵,他穿著職高的校服,不願意去重點高中那邊。
反正也就隔著一公裡, 所以他從來都沒送過丁洛。
每次都是丁洛磨磨蹭蹭, 一步三回頭的不舍得, 在時間終於趕不及的時候, 像隻兔子一樣,瘋狂跑回盛華高中。
鬱晏還會看著她慌張的樣子笑。
他似乎, 對她不夠好。
鬱晏眨眨眼,有雨水從車門拉開的地方打進來, 打濕他左側的胳膊。
他沒管,拿起手機給賀觀止打電話。
很快, 對方接了。
鬱晏輕聲道:“隊長, 我把丁洛送回來了,現在在zls外麵。”
賀觀止沒用多長時間就跑了出來,手裡打著把傘,又拿著一把。
鬱晏直接把車停下,從車裡走了出來, 絲毫不在意雨水淋在身上。
賀觀止歎氣:“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帶傘。”
他把手裡拿著的那個折疊傘遞給鬱晏。
鬱晏笑笑:“不用,我沒事兒。”
賀觀止瞪了他一眼:“你感冒不要緊,影響了戰隊訓練怎麼辦?”
鬱晏無辜的撅了噘嘴,還是把傘接了過來,打開遮在腦袋頂上。
“隊長怎麼還是這麼嚴格。”
賀觀止神色有些動容,鬱晏的一聲隊長,總是很輕易的將他帶回到以前的記憶。
以前那些純粹的,為夢想而拚搏的記憶。
他輕拍鬱晏的肩膀,一歪頭示意zls的大門:“進去聊。”
鬱晏搖頭:“不進去了,能見你一麵我就挺開心的,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賀觀止也沒勸他。
鬱晏是很固執的,他的固執不像封晨那樣會表現出來,他總是默不作聲的較勁。
他一向有自己的堅持,除非想明白了,不然絕不會跟任何人妥協。
賀觀止又問:“g現在怎麼樣?”
鬱晏淡笑:“挺好的,人人都很努力,水平也穩定,不用太操心,比您在的時候容易管多了。”
賀觀止單手握著傘,從兜裡抽出一根煙來,然後他用左手遮著風,把打火機的小火苗湊到煙頭,狠狠的吸了一口。
煙絲在雨霧中很快散去了,連點味道都傳播不開。
賀觀止眼前有些模糊,低聲道:“表麵繁榮吧,可惜我退役前的遺留問題,又留給了你。”
鬱晏神色一動,抿緊了唇,算是默認了。
賀觀止繼續道:“老付早就該退役了,他一直堅持著,也不是回事,而且小路的頸椎,你的手,唉你們青訓營有沒有選出什麼苗子來?”
鬱晏苦笑:“實話跟您說,這批青訓營裡看起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丁洛,現在在您這兒。”
賀觀止低笑,笑的嘴裡的煙都跟著抖:“你要這麼說,她倒真是挺合適的,不過我就納悶了,你女朋友電競水平也不錯,你當初怎麼不把她一起帶到g來?”
鬱晏翻了個白眼:“人家要考t大的,我帶個屁。”
賀觀止隨口問道:“她能跟你走吧。”
她能跟你走吧。
雨水順著傘邊滴答滴答滑下,圍繞成一圈,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人束縛在中間。
燈光靜謐,不動聲色的和黑夜,水珠,泥土攪合在一起,影影綽綽。
“我不會讓她做這個選擇,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鬱晏沉聲說。
他們都從老王那裡知道,丁洛和zls簽了一年的合同,一年之後,她不會續約,而是回到t大繼續讀物理。
她的人生軌跡出現了一瞬的偏離,但所幸偏離的不算遠,時間一到,她就可以抽身回去。
賀觀止的煙抽到了手指邊,淡淡的熱氣傳過來,他趕緊把煙在雨裡晃了晃,火星熄滅了。
“可惜啊,zls裡最有天賦的偏偏是丁洛。”
從教練的角度上來說,他當然希望丁洛可以一直留下,她隻會越打越好,越打經驗越足。
而且她留下,也給戰隊很多緩衝的時間,不用急著找接替的人。
“老王和徐歸知頂多玩一兩年,他們已經快到天花板了,郝小於還需要曆練,這裡最有希望最聰明的就是丁洛,以她現在的速度,很快就能成長為zls的靈魂人物了,可惜卻隻有一年。”
這個事情,zls的新任經理已經私下找賀觀止通了幾次氣了,希望做做努力,將丁洛留下。
但老王卻沒那麼做,他一直沒要求丁洛什麼。
鬱晏垂眸笑笑:“都不容易,現在所有戰隊都麵臨人才選拔的問題,尤其是大眾的觀念沒有扭轉,很多有靈氣有天賦的孩子沒法選擇這一行,如果有一天,電競像足球遊泳乒乓球一樣,被普及,被重視,或許大家會好過很多。”
賀觀止點點頭:“有傳聞說下次東京奧運會會加入電競項目。”
鬱晏站的有些僵了,他舉著傘來回走了幾步,雲淡風輕道:“有聽說,但還沒有結果,這個沒法報以希望,而且也不一定會選擇pub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