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必因為跟晏晚春置氣而毀了自己呢?
鬱鴻山認認真真忐忑了一段時間,他等了很多年,那個舉報最終也沒有到來。
當然晏晚春也沒有來,他終於心安了,心安中又夾雜著一絲愧疚。
鬱晏笑,甚至聽的有些困倦。
“哦,好老套的劇情。”
癡女怨男,又夾雜著家族責任,地位差距,順帶還有帶球跑的狗血劇情。
鬱鴻山苦笑:“你聽著覺得老套,但事件中的人是實實在在的痛苦過。”
鬱晏沒說話。
他也是事件中的人,他就不稀罕把這點痛苦拿出來宣揚,好像是什麼多光彩的事。
本質上就是一對年輕不負責任的男女,搞出了個曆史遺留問題。
“我當年太年輕,一昧的置氣,對你虧欠太多,後來想找你,但你也知道,我不能太明目張膽,所以花了不少時間,結果...你現在似乎不用我補償什麼了。”
鬱鴻山很無奈。
原本他算算鬱晏的年紀,覺得正是他可以拉一把的時候,畢竟剛出學校的年輕人,大多一窮二白,掙紮在找工作的困苦中。
他們或許能因此拉進關係,做真正的父子。
但他沒想到,鬱晏竟然成名的這麼早。
他很早就退學了,但並沒有一蹶不振,陷入泥潭,反而闖出了一片新天地,名聲,金錢,什麼都不缺。
鬱晏勾唇:“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的確什麼都不缺。”
更不缺一個父親。
鬱鴻山臉上鬆弛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扶了扶眼睛,耷拉著眼皮,柔聲道:“你還有一個妹妹,今年十八歲,在T大讀法律。”
鬱晏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剛想勸鬱鴻山閉嘴,手機卻響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
丁洛:“我們在一個餐廳啊啊啊啊啊!”
鬱晏立刻抬起眼,環顧四周,終於在窗邊的位置發現了拘謹的丁洛和坐在她身邊的柳茉。
丁洛的眼神也在往他身上瞟。
兩人目光相撞,又像是觸了電似的飛快移開。
鬱晏對柳茉很發怵,半點沒有了見鬱鴻山時的坦然和無所謂。
鬱鴻山小心問道:“怎麼了?”
鬱晏擔心和柳茉撞上,所以又把椅子轉了轉,徹底背對柳茉。
“沒事。”
鬱鴻山緩緩道:“我不求什麼,也知道你的態度,今天來更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如果將來真有什麼需要,彆忘了我,我傾儘全力也會幫你。”
鬱鴻山也不能久待,他出去的太久,會引起家裡懷疑。
鬱晏沉了一口氣,麵無表情道:“我沒什麼需要的,也用不到你,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我們不必扯上關係。”
他抽出信用卡,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員。
鬱鴻山攔他:“彆彆彆,這頓飯一定要我請。”
其實鬱晏也沒吃什麼,大多菜都浪費了。
服務員猶豫了一下,還從來沒見過狀似父子的人爭搶著付款的。
鬱晏抬起眸,扯了扯唇角:“你要是實在想花錢,就把窗邊那桌付了吧。”
他起身,跟著服務員去刷卡。
龍飛鳳舞的簽好字,鬱晏頭也不回的出了餐廳,也沒再看鬱鴻山一眼。
鬱鴻山歎息一聲,默默朝窗邊望去。
他看到鬱晏在關注那邊,但不知道是為什麼。
直到他看見那個姑娘。
她就像一幅生機勃勃的風景畫,隻是坐在那裡,就很吸引人的目光。
是個莫名熟悉又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鬱鴻山恍惚意識到了什麼。
他擺擺手叫來服務生,從錢包裡抽出二百塊錢,交代了幾句,便也起身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沒忍住又朝丁洛的方向看了一眼。
丁洛回看,眼神沒有一絲畏縮。
柳茉莫名其妙的扭過頭:“你看誰呢?”
她隻掃到了鬱鴻山的側影,戴著眼鏡,提著公文包,一副刻板的公務員模樣。
丁洛輕描淡寫道:“一個大叔,長得不像好人。”
柳茉凝眉:“不像好人嗎,我覺得還好啊。你這孩子,你管人家長什麼樣呢,多沒禮貌。”
丁洛低頭喝了一口酒釀圓子,默不作聲。
她們又過了半個小時才吃完飯,柳茉準備掃碼付款。
服務生趕緊跑過來攔住她:“女士,剛才坐在那邊的那個先生替你們買過單了。”
柳茉瞠目結舌:“你說什麼?”
服務生笑笑:“可能是您的同事或者朋友吧,替您付過款了。”
丁洛眨眨眼,心臟砰砰跳。
她就知道是鬱晏搞的事情,他哪怕不能露麵,也要留下點痕跡。
柳茉輕輕推脫:“你搞錯了吧,我沒有同事和朋友在這邊。”
服務生更尷尬了:“哈哈,那我就不知道了,對方已經走了,不過沒事,你們就不用付了。”
柳茉傾過身,看向丁洛:“這怎麼回事啊,你認識嗎?”
丁洛趕緊搖頭:“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柳茉呆在原地緩了片刻,突然害臊的捂住自己的臉:“哎喲,這事兒鬨得,你可彆回去亂說,讓他爸知道他肯定得生氣!”
“啊?”
丁洛吃驚的把一顆圓子整個吞了下去。
柳茉趕緊收拾東西,用圍巾把臉遮上。
“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遇上這種事兒,帝都也太開放了,快走快走,丟臉。”
丁洛:“......”媽媽你可能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