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對貓毛過敏。
旁邊還有一張單人沙發,但緊挨著謝圖南。
立式空調往外冒著冷風,暮雲想了想,還是繞過去,坐到了單人沙發上。至少兩邊的扶手形成了天然的阻隔,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暮雲出門的時候沒帶包,所以電腦一直被她抱在懷裡。
前麵茶幾上擺了一整套茶具,沒這麼大地方,她把電腦放在身體右側,靠著沙發壁。
謝圖南瞥了一眼:“帶電腦乾什麼?”
“壞了,去修一下。”暮雲沒說實話,找了個最簡單的理由。
謝圖南嗯了聲:“買個新的吧。”
這話說的隨意,就像從前的很多次,暮雲和他說家裡壞了什麼東西,哪怕隻是摔碎了一個茶杯,他也是雲淡風景的一句:買套新的吧。
謝大少爺含著金湯勺出生的,生活習慣從來如此,再貴的東西在他那都沒有二次利用的機會。
但現在,這句話有點不合時宜。
謝圖南似乎也意識到,說完他皺了皺眉,然後抬眼看窗外,客廳裡沉默下來。
暮雲隻是當做沒有聽到。她兩手交握,不輕不重的捏著自己的手指打發時間。
餘光裡,謝圖南招了招手。
“Jcy.”
他的語調有些慵懶,帶著淺淺的氣音。
暮雲想Jcy應該是那隻貓的名字,因為它慢吞吞的起身,然後拖著滾圓滾圓的肚子,朝這邊走……準確的說是挪過來。
謝圖南是不怎麼喜歡貓的,曾經有人送了一隻賽級的純種布偶貓給他,他看了一眼,沒要。
原話是:“這麼嬌氣的物種,還得幫它請個保姆。”
嬌氣的……物種。
但他當時確實是這麼形容的。
暮雲目瞪口呆,忍不住問他:“那你有喜歡的……物種嗎?”
謝圖南沒有猶豫,說有。
不會是鯊魚或者美洲豹吧?鑒於他的語氣實在有些嚴肅,暮雲忍不住這樣猜測。
然而他下一句卻是:“我喜歡狗。”
暮雲鬆口氣,“那怎麼不養一個?”
謝圖南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說:“養過,走了。”
他沒有說“死”,而是用了“走”字,神色是暮雲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哀傷。
甚至無法想象,哀傷這個詞,也能出現在謝圖南身上。
後來在他書房看到過一本相冊,照片很有年代感,是一隻純種的德國牧羊犬,身上穿著“POLICE”字樣的衣服,脖子上還掛著勳章,威風凜凜。
應該是退役的警犬。
他似乎不太想提,暮雲也覺得是傷心事,沒有再問。
隻是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也有長情的一麵。
……
客廳裡的掛鐘在整點敲響,暮雲從回憶中抽離,側頭看到Jcy眯著眼蹲在謝圖南旁邊。
謝圖南垂著眼,漆黑的眸子落在Jcy身上,又好像不是。陽光穿過沙發後的窗簾縫隙,落在他的額角眉鋒,淡化了那種淩厲迫人的氣勢。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勻稱,因為白,帶著天然的冷感。
但擼貓的手法實在是……慘不忍睹。
暮雲看著他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毫無章法的亂-摸一氣,心都提起來。好在Jcy脾氣似乎很好,被蹂-躪成這樣也隻是晃著尾巴,稍微顯出一些不耐。
看來是習慣了。
暮雲輕輕的搖搖頭,錯開視線。
下一秒,她聽到極具威脅的一聲“喵嗚!”,回頭,就見Jcy已經睜開眼,一口咬住了謝圖南的手掌邊緣。
暮雲:“…………”
活該!
她在心裡默默說。
謝圖南的動作停下,靜靜的和Jcy對視。
“放開。”
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單純不想放,Jcy沒動,甚至又“嗚”了一聲。
嗯,那應該是不想放。
暮雲伸手拿過茶幾上的水杯,若無其事的抿了一口,甚至有點想笑。
謝圖南似乎沒了耐心,用另一隻手拎起Jcy的後脖頸。
Jcy本來大概沒想動真格,但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冒犯,本能的咬了下去。
謝圖南看都沒看自己的傷口,把Jcy拎到眼前。Jcy被壓製了行動,隻能虛晃著爪子“嗷嗷”的反抗。
一人一貓,陷入對峙。
大約十秒後,從樓梯口傳來傳開匆匆的腳步聲,接著是祝夫人憤怒的咆哮:“謝圖南你在乾什麼!”
謝圖南麵無表情的放下Jcy,抽了張紙巾掩去傷口的血珠。
祝夫人把裝著作品集的袋子遞給暮雲,隨手拿了雞毛撣子就往謝圖南那揮。
謝圖南微微側身,祝夫人眉毛一豎:“你敢躲?”
“……”
謝圖南無奈,又把身子坐正:“我——”
話沒說完就被祝夫人結結實實的抽了一下。
他閉了閉眼,輕輕咬牙,“您輕點。”
祝夫人似乎還想來第二下,但忽然瞥到旁邊的暮雲,隻好作罷,對暮雲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暮雲搖頭,笑得特彆真誠,“沒有。”
實在是沒有的事。
您可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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