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圖南順著那方向看過去,視線停了一瞬,然後眉頭皺起。
很明顯的不讚同。
“那要不——”暮雲猶豫著:“你幫我去買?”
謝圖南又看了一眼那家店,忍了忍,最後放棄,一言不發的踩下油門。
“誒!”暮雲急了,下意識去拍他肩膀,“你這人怎麼這樣!”
她這點力道還影響不到謝圖南,他的手始終穩穩的控製著方向盤。
甚至那一瞬間,心頭劃過一些異樣的情緒。
她以前沒有這樣鬨的時候,總是乖巧安靜,說話也不曾高聲大氣。每次委屈了,還試圖和他講道理。
原來也會有任性的一麵。
那以前呢,裝的嗎?
謝圖南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來,繼而又變得更加複雜。
暮雲也終於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她收回手,有些懊惱。但看謝圖南似乎沒有計較的意思,臉色甚至比剛才緩和了一點。
真是不懂他。
等暮雲安靜下來不鬨了,謝圖南才解釋:“那種店裡鞋子也能穿?”
“……”
暮雲恍然,原來是少爺病犯了。
“我穿又不是你穿。”她小幅度的撇了撇嘴,嘀咕道。
謝圖南不知道聽沒聽見,反正絕對沒有掉頭回去的意思。
暮雲的耐心也沒了,懶得再和他掰扯,直接道:“我要下車!”
謝圖南“嗯?”了聲,輕飄飄的拒絕:“不行。”
“……”
暮雲深吸口氣,兩腳一瞪把踢開鞋子,形象也不要了,直接把腳縮到了座椅上。
“那你要怎麼辦。”
以前麵對他,總是藏著心思,拘束著言行。不會無理取鬨,遇上什麼矛盾都儘量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有時候活的不像自己。
但現在,暮雲才懶得管他高不高興,反正她現在不太高興。
謝圖南側頭看了暮雲一眼,見她抱著膝蓋,唇線拉直,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高興”和“不待見”。
脾氣是比以前大多了。
謝圖南在道路儘頭轉彎,駛上高架。暮雲不知道他要去哪,盯著窗外倒退的景色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圖南抬手按了一下中控屏,悠揚的音樂打破了車內的平靜。
一首英文歌,Alejamin 的《Let Me Down Slowly》。
“……I feel you fade away.”
暮雲想這句可以翻譯成:我們漸行漸遠。
坐在一輛車裡,卻好像無言以對才是合適的狀態。
一首歌放完,謝圖南忽然問:“你來北城辦什麼事?”
暮雲抬眸看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鏡子傾斜的角度剛好能夠照到他的眉眼。
微斜的眉梢,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很重要的事。”暮雲最後說。
謝圖南也沒有再問,再次冷場。
***
車子最後在醫院門口停下,應該是接種狂犬疫苗的定點醫院,位置相對偏,四周馬路老舊,街道空曠,沒有幾輛車。
謝圖南沒開導航,竟然順利把車開到了這裡。
隻是,他什麼意思。
要她陪他去打疫苗嗎?
憑什麼。
不過一句話不說把她帶到這裡,像他謝圖南的風格。他永遠是這樣,擅長一個人做所有的決定,不會過問她的意見。
“下來吧。”謝圖南說。
“我沒有鞋。”暮雲平視前方,陳述這個客觀事實。
“車裡有。”雲淡風輕的語調。
暮雲:???
車裡有?
那他不早說?
暮雲吸口氣,輕輕的咬牙,“我不要。”
謝圖南側頭看她一眼,推開車門下去。
他從後座儲物格裡拿出一雙男士拖鞋,然後繞過去,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把拖鞋放到地上。
“啪”的兩聲。
謝圖南一手搭著車門,一手放在車頂上,垂著眸子看暮雲。
暮雲則盯著地上的鞋。
她原來的鞋是肯定走不了路了,這兒地方這麼偏,應該也不容易打車,更不要說買鞋。
算了。
先騙他一雙鞋再說。
暮雲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下了車。
不得不說,踩在實地上的感覺太好了。剛才小區裡那段路,走的她腳後跟現在都有點疼。
謝圖南還是那個姿勢,一手搭在車門上。
暮雲站在旁邊,頭頂的陽光被他擋了大半,整個人都在陰影下,隱約的,能聞到他身上乾淨清冽的茶香。
暮雲看了看四周,找公交站台的位置。從左看到右,終於在林蔭道那邊,看到一塊挺舊的貼牌子。
剛踏出一步,被他抬手攔住,“往哪跑?”
暮雲看著橫在眼前的手臂,繼續咬牙。腳底踩著人家的鞋,總歸是沒那麼硬氣。
“謝謝。”她有些屈辱的擠出兩個字,“我坐公交車就行。”
謝圖南卻好像沒聽見似的,握住她手臂往外拉了些,關上車門,“打完疫苗送你回去。”
“你打又不是我打。”暮雲抬手掙開束縛,忍不住刺他:“多大人了進醫院還要陪,你怕打針嗎?”
謝圖南輕飄飄的“嗯”了聲。
暮雲:“?”
謝圖南卻笑了,他微微傾身,黑眸緊緊的鎖住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
暮雲偏過頭,不讓他看。
日頭已經西斜,太陽沒那麼烈,但是水泥地翻出的餘熱烤的人沒有思考的力氣。
他們隔得太近,他的目光帶著探究,那種近在咫尺的壓迫感並不好受。
暮雲往後退了一步,想離他遠一點,但手臂不小心碰到了車身,滾燙的溫度讓她條件反射的挪開,並且下意識往前走。
但那樣就是直直的往他懷裡撞,抬腳的那一瞬間,暮雲的大腦反應過來,腳下卻慢了半拍。
她的左腳臨時改變路線,往右邊踏。
左右腳/交叉,一個很彆扭的姿勢,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但暮雲還記得前麵有謝圖南。
儘管旁邊是滾燙的水泥地,後麵是同樣滾燙的車身,但她仍舊固執的控製身體往右前方倒。
其實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幾秒之間,謝圖南把她的動作和小心思都看在眼裡,氣的太陽穴直跳。
他拽了她的手臂,一手攬了她的腰,把人牢牢的禁/錮在懷裡。
暮雲拿手肘抵在胸前,以一種抗拒的姿態,左右掙紮著。
謝圖南掐在她腰上的手愈發用力。
他的唇貼在她額頭,距離很近,卻又不碰,語調清淩淩的,帶著些許怒氣:“以前沒見這麼大脾氣,現在這麼倔是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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