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你猜誰給我開的門。
暮雲咽了咽口水,食指不自然的撓了撓耳後根的位置,硬著頭皮裝傻:“誰?”
懷宴一口氣提到胸口。
暮雲往後退了一步,靠到牆上,“你聽我解釋,這是有特殊情況的……”
“說說。”懷宴拎了張椅子坐下,“是什麼特殊情況,讓你允許他住在家裡?”
“昨天下雨了,”暮雲的餘光瞥著主臥的位置,那裡房門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他……”
“下雨了?”懷宴覺得自己不行了,離心肌梗塞就差那麼一點,“噢,他那麼金貴還不能淋點雨是嗎?”
“不是,大哥你聽我說完……”
懷宴冷笑一聲,擺著手搖頭,“我不想聽。”
“他受了傷,昨天雨太大了,不好出去走。”暮雲手背在身後,摳著牆。
“受了傷就去醫院,你又——”懷宴想說“你又不是醫生”,但話到嘴邊一想,暮雲就是醫生。
他隻好轉了話鋒,“那他為什麼睡了我的房間,還穿著我的衣服?”
“……”衣服這個,暮雲有點心虛,但,“他、他沒衣服,也不能光著睡吧……”暮雲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到最後都消失了。
“喬暮雲!”懷宴氣的不行,“你——”
暮雲乾笑兩聲,“我幫你洗乾淨。”
“那你這到底是幫他洗還是幫我洗呢?”
暮雲垂下腦袋,又忽然抬起:“那大哥你昨晚睡在哪的?”
“你終於想起來問了?”懷宴的語調又變成了那種咬牙切齒的輕柔。
“……”暮雲咬著唇,緩緩轉頭,哀怨的看向主臥的位置——門依舊是緊閉的。
他是豬嗎睡這麼死,這都不醒?
暮雲抬腳,決定去把罪魁禍首叫醒。
“他走了。”看出她想法,懷宴冷冷道。
暮雲的腳步頓住,有些遲疑的回頭,又似乎不太敢相信:“走了?”
“還舍不得呢?”
“……你不會打他了吧?”暮雲愣了一會,脫口而出。
她隻能想到這一種可能性,而且,謝圖南受著傷,應該是打不過懷宴的。
懷宴:???
他點點頭,氣的轉身就往外走。
“大哥……”
“彆叫我!”
暮雲拍了拍還不是特彆清醒的腦袋,回房間拿上手機,才發現有謝圖南的微信:【老爺子出了點狀況,昨晚進了手術室,我回北城了。】
原來是這樣。
暮雲:【嗯】
暮雲:【情況怎麼樣】
等了一會他沒有回,應該是在忙。暮雲快速的洗漱完,去廚房找到懷宴:“大哥。”
“乾什麼?”懷宴在煎荷包蛋,沒回頭,但氣似乎已經消了不少。
“其實,謝圖南受傷是因為我。”暮雲剛才沒來得及說崔建中的事,實在是剛睡醒有點懵,沒組織好語言。
懷宴轉頭:“什麼?”
暮雲靠在桌邊,簡單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所以我覺得,他這個傷我有責任,畢竟是為了救我。”
“隻是責任嗎?”懷宴看著她反問。
“……嗯。”應該是吧。暮雲盯著操作台上,底氣稍微有點不足。
懷宴歎口氣,上下打量著暮雲,看她應該沒受傷:“嚇到沒有?”
“沒有。”暮雲下意識的否認。
“彆騙我。”懷宴不信。
“……那就一點點。”暮雲又改口。
“大哥你昨晚什麼時候到的?”坐到桌邊,暮雲又問。
“四點。”懷宴打量著暮雲的神色,“你是想問他什麼時候走的吧?”
“……不是。”
“他五點走的。”懷宴自顧自答了,對謝圖南印象似乎也好了不少。
中間的一個小時,他們是怎麼相處的?暮雲想問又不敢問,隻怪自己昨晚睡得太死。
“他好像挺著急的,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懷宴從冰箱裡拿了一袋蝦仁,“黃瓜炒蝦仁吃嗎?”
“早上不用那麼麻煩。”暮雲說,“隨便吃一點牛奶和麵包就好了。”
“早餐最要營養均衡,你還年輕,感覺不到什麼,以後會知道把胃養好有多重要。”懷宴語重心長道。
暮雲“噢”了聲,“那我切黃瓜。”
“小心點手。”
“知道。”暮雲把砧板拿下來,“謝圖南他外公腦腫瘤,昨晚突發情況進了手術室。”
“現在怎麼樣了?”懷宴知道祝教授是暮雲爸爸的老師,聞言眉頭也皺起。
暮雲搖頭,“還不知道。”她很擔心,想著等會發九九消息讓她去看看。
沉默了一會,懷宴問:“是什麼病?”
“腦腫瘤。”暮雲說,“良性的,但是繼續長大會壓迫視神經,本來早就該手術了,但是血壓一直降不下來,昨晚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
“結果還沒出來,彆太擔心。”懷宴安慰。
“……大哥你教我做菜吧。”暮雲想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
“好。”懷宴說,“先起油鍋,下薑片,蝦仁炒一下盛起來,再炒黃瓜,多燜一會,加老抽、生抽、糖……”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二十分鐘後,暮雲滿頭大汗,終於關了火。
賣相看起來實在不好,但嘗了一下,味道還行。
麵對麵坐下後,暮雲問:“大哥你為什麼會淩晨趕回來?”
“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那江城那邊?”
“差不多了。”懷宴夾了一個蝦仁,“我下午的機票回北城。”
“這麼趕?”暮雲注意到懷宴眼底的疲憊,“你昨晚是不是沒睡?”
“本來也睡不著。”懷宴說。
其實淩晨過來,主要還是想走前和暮雲說一聲,吃頓早飯,但沒想到鎖換了,被關在門外。
懷宴也沒敲門,準備去找個酒店,但謝圖南察覺到了。
看來他也沒睡。
飯吃到一半,懷宴接了個電話:“喂,爸……是。他犯的事太大了,留不了,撤職已經是最輕的。”
“爸。”懷宴有些無奈,但態度很堅決,“我知道你們關係好,是一起創業走過來的,但出了這樣的事,公司不可能再留他。”
“……我說不允許就是不允許!公司還輪不到你全權做主!”張顯成很少有這麼高聲打氣說話的時候,沒開免提暮雲都聽的很清楚。
等懷宴掛了電話,暮雲問:“是江城那個事嗎?”
懷宴點頭,“我準備撤了蔣濤的職務。”
“舅舅不同意?”
“他說我撤了蔣濤的職,他就撤了我的職。”懷宴似乎也沒了胃口,放下筷子。
“什麼?”這倒真的在暮雲意料之外了。蔣濤很早就跟著張顯成創業,兩人感情好是正常的,但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比兒子還親。
“再說吧。”懷宴也很頭疼,轉了話鋒問:“你準備什麼時候來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