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翻了個身,看到床頭櫃上的結婚證。代表著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正式組建成一個家庭。
想了想,她坐起身,拍了張手舉著結婚證的照片,背景是落地窗和外麵的雪景。
然後把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是今天的日期,還有一串很中式的鞭炮。
下麵很快就有了幾十條點讚和評論。
九九:[歡迎加入已婚人士陣營]
餘彤:[才領證?]
沐暖:[什麼時候婚禮?]
林西湛:[恭喜]
葉萌:[不是,怎麼就嫁了?嫁誰了?]
……
大部分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一類的祝福,也有以前醫院要好的同事多問了幾句,暮雲一一都答了。
放下手機,已經是一點半。
她縮進被子裡,終於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謝圖南也發了條朋友圈。
用的她的圖片,連配文都一模一樣。
這人怎麼這麼懶。
暮雲洗漱了一遍,打開房門,謝圖南坐在外麵的開放式書房裡翻文件。
“醒了。”他招招手,“過來。”
鋪了地毯,暮雲赤著腳走到書桌旁,被謝圖南拉著坐到他腿上。
幾個電腦屏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股票數據和英文,暮雲看不懂。
“你怎麼發和我一樣的朋友圈。”
“你拍的好看。”謝圖南說。
暮雲“噢”了聲,撥他的耳垂玩。
謝圖南扯了扯她的睡裙下擺,“老爺子那邊讓晚上過去吃飯。”
“老師這兩天身體怎麼樣?”暮雲問。
“怎麼還叫老師?”
“……”雖然領了證,但突然改口有點困難。
“我想出去堆雪人。”暮雲轉移話題。
“去換衣服。”謝圖南說,“彆穿裙子。”
“知道了。”
暮雲小跑著去了衣帽間,老老實實的挑了毛衣和牛仔褲,又套了件及膝的棉服。
棉服是米白色的,謝圖南幫她戴上帽子,又裹了條紅色的圍巾。
這樣看起來她倒挺像雪人的。
“你笑什麼?”
“沒。”謝圖南牽起雪人的手,“走吧。”
他們沒有下樓,而是去了三樓的天台,那裡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暮雲穿著靴子,一腳一個坑,“你堆過雪人嗎?”
“沒有。”
“真的假的?”暮雲不信。這兒年年下雪,他怎麼可能沒堆過雪人。
“隻打過雪仗。”
“……”
“想不想去看看雪山?”謝圖南問。
“什麼時候?”
“明年三月。”
“不行。”暮雲鼓搗著雪團,“三月正好是博士考試。”
“不是說九月?”謝圖南記得她提過。
“三月也有。”
謝圖南若有所思的點頭,又道:“時間太緊了,我們考九月的。”
“哪裡緊了,還有小半年。”暮雲回頭看謝圖南已經把雪人的雛形做了出來。
他似乎難得在這種事上有十足的耐心,低著頭很專注,暮雲索性蹲到他旁邊,偶爾打個下手。
半個小時候,兩個雪人做的差不多了。
一大一小,明明長得差不多,暮雲卻看出了細微的差彆,好像左邊的秀氣,右邊的要更嚴肅一些。
暮雲回屋裡找了四顆黑棋子做眼睛,又拿了謝圖南的灰色圍巾,連帶自己的紅圍巾分彆給兩個雪人係上。
謝圖南幫她拍了張照片。
雪已經停了,雲層裡依稀可見太陽的形狀。暮雲盤著腿坐在雪人旁邊,笑容明媚。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張照片都是謝圖南的朋友圈封麵。
“我們今晚住三樓吧。”暮雲說。晚上可以看著這兩個雪人的背影睡。
“好。”謝圖南把暮雲從地上拉起來,“身上都濕了,先進去換身衣服。”
“再等……阿嚏!”暮雲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然後也不等謝圖南再開口,就默默的回了屋內。
喝了阿姨熬的薑湯,又換了身更厚實的衣服,暮雲和謝圖南出發去祝家。
祝教授一個人在客廳下圍棋,聽到動靜抬頭,“你們來了。”
“老師。”暮雲和往常一樣喊。
“這是拿了什麼?”祝教授問。
“白鬆露。”暮雲說,“給您補補身體。”
“我補什麼身體。”祝教授擺擺手,又挪了一步棋,“好的很。”
“暮雲。”祝夫人從樓上下來,站在拐角處招手,“過來,有話和你說。”
暮雲應了一聲往那走。
謝圖南也抬腳,被祝教授喊住:“沒叫你,過去乾什麼,陪我下棋。”
“……”
暮雲跟著祝夫人來到房間,祝夫人從梳妝盒裡拿出一對玉鐲子。
“這個你拿著。”
“……不用的。”暮雲推脫。祝夫人拿出的這對鐲子是羊脂白玉,一點雜質都沒有,價值不菲。
“快拿著,這是給我外孫媳婦的。”祝夫人把鐲子戴到暮雲手上,“你白,襯這個顏色。”
“謝謝……”暮雲頓了一下,“姥姥。”
她聲音有點低,但祝夫人聽清了,眉開眼笑的應了聲,“我記得你們那是叫外婆吧?”
暮雲:“對。”
“沒關係,你怎麼叫都好。既然領了證,那以後就是夫妻,是一家人,日子還很長,圖南的性格,從小就挺倔,要是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來告訴我,我教訓他!”
……
暮雲和祝夫人又說了會話,兩人下樓,祝教授正為了下棋的事不高興。
“誰叫你讓我的?我需要你讓我著半個子嗎?你小時候還是我教你下的棋!”
“是是是。”謝圖南說,“那我們重來一局。”
祝教授更生氣了:“去,一邊去,彆在我麵前晃悠。暮雲,你來跟我下一盤。”
下棋?暮雲求助的看向謝圖南。
“她不會下棋。”謝圖南收到信號解圍。
“誰說下圍棋。”祝教授朝暮雲招手,“來,我們下五子棋。”
謝圖南:“……”
下棋這塊,暮雲實在沒什麼天賦,聽到是五子棋,她鬆了口氣坐過去。
祝教授也是下著玩玩,順便聊點家常。
“聽說在準備讀博。”
“是。”暮雲說,“明年三月考試。”
“好。”祝教授點頭,“想念書是好事,但壓力也不要太大。”
“我知道的,您這兩天,有暗示吃藥吧?”
“吃了。”祝教授朝祝夫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敢不吃麼我。”
“說我壞話是吧?”祝夫人敏銳問。
棋盤越來越滿,暮雲拿的黑子,已經快防不住,謝圖南伸手指了指,“這。”
祝教授瞥他一眼,但沒說什麼。
於是謝圖南開始變本加厲,最後變成了他和暮雲兩個人一起下。
祝教授不樂意了,把祝夫人喊了過來。
局麵從一對二變成了二對二。就這麼連下了五六盤,客廳裡歡聲笑語不斷。
“好了。”祝夫人道,“多大人了在這裡玩五子棋,我去廚房看看菜怎麼樣了。”
“我也去。”暮雲起身跟上。
都是些家常菜,聞到香味,暮雲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
“餓了先吃點。”祝夫人給她拿碗筷。
暮雲回頭看客廳,謝圖南和祝教授還在棋盤上鼓搗著什麼,沒一會似乎又起了爭執。
“彆管他們,一個越老越沒分寸,一個永遠沒大沒小。”祝夫人頭疼的很。
暮雲笑了笑,“您這兩天睡眠怎麼樣?”
“挺好的。”祝夫人說,“我每天晚上去廣場跳一個小時舞,一覺睡到天亮。”
“……”
領完證後,暮雲和謝圖南在北城辦了訂婚宴。
訂婚宴有專門的策劃團隊,賓客都是北城有頭有臉的世家,辦完後暮雲唯一的感覺就是累。
這樣的儀式,是給彆人看的。暮雲想在青城辦一個小小的,屬於兩個人的婚禮。
謝圖南在青城置辦了房子,就在暮雲家隔著三條街的地方。
戶型是暮雲挑的,一層半的小彆墅,歐式小洋房,主臥在一樓,窗外就是花園,種滿了她喜歡的四季海棠。
還有一個地下室改成了家庭影院。
到青城那天是萬聖節,從機場出來,一種和北方完全不同的濕冷鑽進衣領袖口。
不管何時何地何境遇,回到家鄉永遠都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暮雲閉上眼睛深吸口氣,然後馬上裹緊外套,拉上謝圖南,“快走。”
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暮雲報了家裡的地址,摸到謝圖南冰冰涼涼的手。
“是不是很冷?”
“一點點。”謝圖南隻穿了一件薄的大衣。
那就是挺冷,暮雲打量著他的臉色,笑得有些幸災樂禍,“我還以為你真不怕冷。”
謝圖南看了眼手機上的溫度。
“看這個沒用。”暮雲說,“這邊冬天沒有暖氣,空氣濕度高,你會感覺冷氣在往那骨頭縫裡鑽,穿多少衣服都沒用。”
“我第一年到北城上學的時候,就覺得學校的冬天太舒服了,宿舍裡有暖氣,外麵也不冷,毛衣外麵套一件大衣就可以出去了。”
“不過後果是那年寒假回家完全適應不了,每天都開著電熱毯躲在被窩裡。”
謝圖南聽完問:“那你幫我帶羽絨服了嗎?”
“沒有。”暮雲樂的不行。
謝圖南點點頭笑,“故意的是不是?”
暮雲也沒否認,挽住他胳膊,“我們明天去買,多買兩件。”
“我看也不用吧。”謝圖南收起手機,攬過暮雲在她月要上捏了一把,“躲在被窩裡就好了。”
“……”他話裡有話,暮雲隻當沒聽懂,“也可以開空調的,我那時候是舍不得。”
“舍不得開空調?”
“對啊,電費很貴的。”暮雲說的一本正經。
想象著那時候她的生活,謝圖南默了默道:“暖空調待久了也不舒服,這邊的房子我過兩天讓人裝個地暖。”
“裝地暖?”司機聽到這裡插話:“那代價太大了,你們北房開發商建房子會有單獨的供水係統,我們這邊不一樣。”
“這邊裝地暖,就是用煤氣或者電單獨成一個供暖係統,花費很大。”
“不過有錢就無所謂了。”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忍不住道:“姑娘我看著你有點眼熟,是不是中心醫院的大夫?”
“以前是。”暮雲說。
“去年我家老太太生病,腦腫瘤,好像有一次半夜麻煩過您,長得好看,一眼就記住了。”
“姑娘你這是帶男朋友回家?”司機又問。
暮雲笑了笑,“我們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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