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兔就這麼對視了數秒,琰琰想起妹妹,最終還是罷手。
看完監控,幾人久久無言。
“哥哥。”遲遲說,“小白不吃蘿卜。”
小白這時候已經從籠子裡出來,溜達著坐到了沙發邊它常待的軟墊上。琰琰聞言斜睨它一眼,“兔子不吃蘿卜它想吃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小白本來趴下的腦袋揚起來,毛也炸了,連耳朵都豎了起來。
“哥哥你不要嚇它。”遲遲心疼的摸摸小白的腦袋,抱在手裡安撫了好一會,又喂了幾顆它最喜歡的草莓。
琰琰:“……”
行吧。
遲遲認認真真的和哥哥科普了小白愛吃的東西,琰琰聽完敷衍的點頭,表示知道了。反正井水不犯河水,他大人大量,不會和兔子計較。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又好像沒有。因為大家發現,小白似乎還有那麼點記仇。
具體表現在,小白每次見著琰琰,都要定定的看一眼,且眼神似有深意;
有時候天氣好,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喝下午茶,小白特彆喜歡抱彆人的腳,但從來不肯碰琰琰的,甚至會嫌棄的撇開頭……
琰琰一開始不以為意,後來好奇心和好勝心都被這麼個小不點激起來,逐漸以“欺負”小白為樂。
兔子的眼睛長在臉頰兩側,因為視角和人不一樣,會有一個視線盲區,近在眼前的東西反而看不到。
琰琰發現這個事之後,經常故意把小白愛吃的水果丟到它麵前,等它怎麼找也找不到,急的團團轉的時候,琰琰就“嘖”一聲,“怎麼笨成這樣。”
有時候小白自己玩開心了,蹦蹦躂躂的在客廳亂竄,琰琰會故意站在它經過的路上,小白有時候刹不住車,直直的撞在他身上,等它懵了兩秒再回過神,琰琰早就走遠了。
偶爾被遲遲抓個現行,她會氣呼呼的抗議,然後對話就大致是這樣的:
“哥哥,你不要欺負小白。”
“哥哥沒有欺負它。”
“你有!”
“我是看它快撞到桌子了,擋一下,哥哥小腿都被撞疼了。”琰琰彎下腰,“遲遲怎麼都不關心一下哥哥。”
小白自己玩嗨了撞到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遲遲頓感愧疚,“對不起,哥哥。”
琰琰摸摸她的頭,“沒關係。”
在遲遲的世界裡,哥哥一直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因此每次都深信不疑。
暮雲有一次圍觀了全程,對著旁邊品茶的謝圖南幽幽的來了一句:“你兒子好茶。”
謝圖南:“……”
當然,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轉折在那年琰琰生日,有同學送了他一隻倉鼠做生日禮物。灰色的,小小的個頭,和當時已經成年的小白放在一塊幾乎可以無視。
琰琰對小倉鼠倒是挺上心的,換墊料清理籠子買跑輪樣樣周到。有時候寫作業,他都把芝麻放在桌上,給它幾個堅果啃著玩。
暮雲一度懷疑這隻倉鼠是哪位女同學送的,雖然旁敲側擊後證明不是,謝琰同學隻是單純挺喜歡這隻倉鼠。
遲遲也很喜歡,給它取名叫芝麻,每天喂完小白還要順帶關照一下哥哥的倉鼠。
不知道是遲遲的“移情彆戀”造成了小白的不滿,還是單純為了報複琰琰之前的惡劣捉弄,小白樂此不彼的去搶芝麻的東西吃。
當然,也可能是單純的想欺負欺負新成員……
芝麻喜歡吃菜,尤其是白菜葉子,琰琰每次都幫它撕碎了放在小碗裡。
芝麻住的是豪宅,上麵沒封頂,而小白每次跳過去搶它的白菜。而且,碗裡的那些它不要,地上的它也不要,它就要芝麻嘴裡那一小片!
沒辦法,芝麻的“露天”豪宅隻好被封了頂。
……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的過,一眨眼,遲遲也已經從學前班升到了小班。
她的性格依舊溫吞而佛係,從不和人紅臉,吃點虧也不在乎。
和暮雲擔心的恰恰相反,周圍所有人從老師同學還有家長都很喜歡她,是個小福寶。
老師說她學東西雖然不快,但勝在踏實,有多大頭戴多大帽子,不會好高騖遠,最後的結果也從來不比彆人差。
唯一讓人頭疼的是,遲遲很挑食。
在家的時候還沒有那麼明顯,阿姨會按照她的喜好單獨準備三餐,但到了學校,她隻能適應。
一年下來,生生從一個胖娃娃餓成了瘦娃娃。下巴一天比一天尖,水靈靈的大眼睛就那麼無辜的瞧著你,讓人不忍心責備。
其實連暮雲都實在弄不懂她是個怎麼挑食法。有時候她不愛吃番茄,但過了一段時間又願意吃了,變成了不願意吃雞蛋……
而且,她挑食還挑的很有技巧,從來不說不吃什麼,如果桌上沒有她喜歡的東西,就勉強扒拉兩口白飯然後特真誠的說“吃飽了”。
暮雲百思不得其解,終於在某一天恍然大悟,她吃什麼東西取決於那段時間她喜歡什麼顏色——
如果不喜歡紅色,就不吃紅色的東西,比如番茄;如果不喜歡黃色,就不吃黃色的東西,比如雞蛋……
穿衣服也是這樣。
還有就是,不管什麼菜,隻要是冷的,這小丫頭就不會伸筷子。
但對冰激淩還是一如既往的偏愛。
暮雲更想不到的是,遲遲居然會比琰琰先一步收到情書。
那天是周六家庭日,暮雲和謝圖南照例推了所有的事情,陪著孩子待在家裡。
連日下雨終於放晴,天也熱起來。遲遲挨到暮雲旁邊,“媽媽,昨天老師教了一首詩。”
“是嗎?”暮雲說,“背來聽聽。”
“窗間梅熟蒂落,牆下筍出成林。”小丫頭脆生生的念,搖頭晃腦有模有樣的,但接下來就卡了殼:“連雨……連雨……”她攪著手指,小臉逐漸漲紅。
“連雨不知春去。”暮雲提醒她。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遲遲終於背完,鬆了口氣。
“這是宋代範成大的詩,叫《喜晴》。”暮雲把她抱起來,“遲遲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意思是,夏天到了。”
雖然簡單,但概括的很精準,暮雲點點頭,又詳細解釋道=了一遍:“梅子熟了落到地上,牆下的竹筍長成竹林,雨不停的下,放晴的時候甚至不知道春天已經過去了。”
“那媽媽,”遲遲扒著暮雲的胳膊,“夏天到了,遲遲可以吃冰激淩嗎?”
“……”原來背書是個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暮雲哭笑不得,點了點她鼻子,“遲遲乖乖把鋼琴練了,下午媽媽給你吃冰激淩,不過不能吃太多。”
“好!”遲遲答應的爽快,從暮雲身上滑下去,蹦著去了鋼琴室。
這孩子最好的地方就是很容易滿足,她想吃冰激淩,你給她一個還是半個,她不大在意,半個有半個的開心,一個也有一個的幸福。
遲遲很賣力的練了兩個小時鋼琴,睡過午覺,終於如願吃上了冰激淩。
暮雲幫她挖了三個冰激淩球放在小盤子裡,擺好造型,還加了一朵漂亮的小花。
“哥哥,你嘗一口。”遲遲不管吃什麼都會先想到哥哥,雖然她哥哥每次都不大客氣。
琰琰其實不喜歡吃甜的,但還是故意挖了一大勺。三個冰激淩球本來就不多,這一下就去了大半個。
遲遲有些心疼,但也沒說什麼,直到琰琰又把勺子伸過去,她才拿手護住盤子,急道:“一口!一口!”
“哥哥再吃一口都不行嗎?”琰琰有些受傷的樣子。
遲遲眨著眼睛,滿臉的糾結,最後道:“那……那哥哥,再吃一小口。”說完拿開護著盤子的手,但眼神還是依依不舍的放在冰激淩球上。
暮雲聽不下去,一巴掌拍在琰琰後腦勺,“要吃自己去拿,彆搶你妹妹的。”
“媽!”琰琰捂著頭,“你偏心。”
男孩子真是越大越難管,暮雲以前從來不認同用“非常手段”教育孩子,但現在……她毫不客氣的擰著他耳朵,語調溫和:“我偏心是吧?”
“沒沒沒。”琰琰連忙拯救自己的耳朵,“您放手,放手……我作業還沒寫完。”
暮雲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下,“我聽說,你們班有人給你送情書?”
“沒有的事。”琰琰轉著筆,目光落在書頁上一臉淡然,“您哪聽來的。”
“媽媽,”遲遲好奇道:“什麼是情書。”
暮雲還沒答,琰琰搶先一步道:“情書就是男女生之間互相表白的書信。”
“表白就是喜歡嗎?”遲遲又問。
“差不多。”
琰琰“噢”了聲,繼續挖冰激淩,接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一句:“那我收到過情書!”
暮雲:?
琰琰:?
謝圖南從書房出來,隻聽到幾個字,“什麼情書?”他打量著琰琰,先入為主的問:“你談戀愛了?”
“……”琰琰拿筆指了指遲遲,“是這丫頭。”
謝圖南抬手就拎上他耳朵,“你胡說什麼。”
“我沒……”琰琰揮著手,捂著自己發紅的耳垂,“你們能不能換個耳朵拎。”
遲遲不明所以,仍舊是一臉天真:“爸爸,是我收到了情書。”
謝圖南:“……”
遲遲還真的從書包裡掏了一個信封出來,粉色的,裡麵是一張A4白紙,上頭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謝遲綰,我喜歡你。
旁邊還十分應景的畫了幾個愛心。
“遲遲,這是誰給你的?”雖然說現在的孩子都早熟,但暮雲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後邊那個。”琰琰忽然插話。
暮雲去看遲遲,後者點頭。
“你怎麼知道?”
琰琰笑了,扔下筆道:“上次還送了盒巧克力,被我吃了。”
“……”
被、你、吃、了!!!
暮雲覺得腦袋疼,“遲遲,以後彆人再送這些,不要再收了知道嗎?”
“知道。”遲遲擺弄著勺子,一本正經道:“哥哥已經說過了,男生送的東西,不能拿,但他沒說不要收情書。”
所以你這種事都先跟你哥說嗎……
傍晚,暮雲在院子裡澆花,想起這事還有些惆悵:“琰琰以後不會把妹妹帶壞吧。”
“不會,他主意大,但有分寸。”謝圖南說著從身後抱住暮雲。
“……孩子們看著呢。”
“沒有,他們忙自己的事呢。”謝圖南不放手。
暮雲朝客廳看去:琰琰正在桌上寫作業,遲遲趴在茶幾看漫畫,旁邊籠子裡芝麻在跑輪,小白則攤著肚皮呼呼大睡。
平淡至極,也溫馨至極。
“有時候希望他們不會長大。”暮雲說。
“那可不行。”
“為什麼?”
“他們不長大,我們怎麼過二人世界?”
“……”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啦!感謝大家幾個月的陪伴,故事到這裡雖然告一段落,但是相信他們在另一個平行的世界幸福的生活著吧!
全訂的小可愛們,看在我們遲遲這麼乖的份上,給個五星評分吧!(星星眼)接下來顯示文章[有修改]應該都是捉蟲,大家不用在意,評論都有紅包噢~
另外再次推一下預收文《假正經》,文案:
作天作地小公主vs斯文敗類假正經
1.
陶伊聞,名媛圈裡出了名的作精小公主,喝酒蹦迪樣樣不在話下。到了年紀,撒把錢找了個野雞學校出國鍍金。
付湛行,S大最年輕的副教授。科研大佬有的臭毛病他都有,古板高冷禁欲、不苟言笑。
但是,科研大佬沒有的英俊帥氣他也有。
陶伊聞見付湛行的第一麵,就見色起意。小公主換下超短裙,戒了蹦迪聚會,裝了三個月良家少女,終於把付湛行勾到了手。
2.
陶伊聞生日,付湛行準備了驚喜,但是等他趕到派對現場,隻見一向乖巧的女朋友穿著深V吊帶,喝著威士忌,在和好友聊天。
好友問:“生日許了什麼願?”
“第一個。”陶伊聞擺了擺手指,“希望我那個素未蒙麵的未婚夫,和付湛行一樣好騙,勾勾手指就對我死心塌地。”
“第二個呢?”
陶伊聞想了想,說的不甚在意:“回國前,睡了付湛行?”
-未婚夫?
-睡了他?
現場光線昏暗,沒有人發現站在角落裡的付湛行。他把準備好的禮物隨手扔進垃圾桶,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第二天,陶伊聞“莫名其妙”的被分手。
雖然有點丟人,有點遺憾,還有那麼一丟丟的難過。但小公主新鮮感過了,也就揮揮手繼續過自己的瀟灑日子。
直到兩個月後,她回國參加“未婚夫”家的晚會。
付湛行西裝革履,談笑風生,看過來的目光清淩淩的,臉上笑意三分未滿,開口低緩但咬字清晰:“巧啊,未婚妻。”
陶伊聞:……?
後來,她如願以償睡到了付湛行。但是這個男人脫下衣服,和平時的斯文本貌判若兩人。
小公主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哭著求饒。
然而付湛行咬著她耳垂:“乖,哭大點聲,我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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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有緣分的話也點個作收吧,開文早知道!給大家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