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今日心情不錯,他早就知道,那鬼女會被送過來。
對於椏蔦,他非常了解。
貪得無厭,又凶狠毒辣,隻這樣的人最是畏懼強權。
椏蔦可沒有反抗他的膽子。
隻是,今日這鬼女過於安靜了些!
他也不止在這白昂一族收鬼女,哪裡都去過,鬼女的性子也是各異的,但是被煉成鬼女後,總脫不了那一絲淡淡的森森鬼氣!
畢竟要煉製成鬼女是要被放乾血的,若不是有魔咒吊著命,將魂魄死死禁錮在身體內,便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哪兒能沒有鬼氣?
如這般安靜又淡然的,成可倒是沒見過!
莫不是是個啞巴?
隻是便是啞巴,這女子著實有股子奇怪的風韻。
成可說不上來,長相倒是平庸的很,但那雙眼睛,實在是有股子生氣和韌勁!
而這種美好的東西,恰恰是他們最想毀滅的東西!
憑什麼,一個鬼女,去了宗裡死都不能好好死的鬼女,居然沒有如一灘爛泥一般在陰暗的角落中腐朽,發臭,居然還有生氣和韌勁?
憑什麼?
成可心中不自覺的湧起了一股子惡念,他壓不住,仿佛就是要毀了這韌勁和生氣。他心中那隻名為惡念的凶獸才能回去!
原本他雖然貪圖些凡俗界的樂子,但是收鬼女,任務就是任務,他從來不碰鬼女,今日倒是破了戒。
為此,他當真晚上喝了酒,便摸了過來!
卻不想,剛一進來,似乎看到一抹綠意在他眼門前炸開,等他再恢複意識,他已經被捆得嚴嚴實實。
麵前,是那個鬼女,斜斜的倚在那桌子旁,一手拿了一個羊脂白玉色的小酒壺,一手拿著一個玉蘭花盞小酒蠱,那酒壺中的淡紫色的酒汁兒倒入酒蠱,再緩緩送入口中,說不出的寫意和風情!
好像這兒便是麵前這女子的地盤,彆人誰想踏入,都要過問她這個女主人的意見才行!
到此,成可若是還不知道他遇上高人了,那他可以把名字倒過來寫了!
他心中把那辦砸了事兒的椏蔦罵的狗血淋頭,麵上卻是改了一個臉色,顯得特彆的諂媚!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小的成可,不過是這市井中極不起眼的角色,實在擔不起前輩隱姓埋名的伏擊小的啊!”
這話卻是帶點不馴的味兒了!
成可不知為何,今日很有些控製不了自己。原本打算的好好的,好好說話,但說到後麵就帶出了點兒情緒。
他自詡自己不過是個小嘍囉,怎麼莫名其妙惹來這麼一尊惹不起的!
這女子雖然看似一點靈力也無,好似凡人,但正因為此,才更是不凡!
哪個凡人在那樣的鬼女煉製大法下,逃出生天,分毫不傷的?
哪個凡人在麵對他這個揚魔宗的使者之時,能淡定如斯,連眼神都欠奉給他一個的?
又有哪個凡人,能把他一個金丹修士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捆的嚴嚴實實,自己還能一個人在旁邊淡定喝酒的!
這不是凡人,是高人。
成可氣結,隻覺得若不是這兒不是客棧,是人家的私宅,她怕是要叫一盤花生米過來配酒不成?
也不知此女是會讀心術還是就這麼巧合。
沒一會兒,此女居然當真從哪裡摸出盤花生米,吃的香噴噴的。
這……頭一次見到有修士出門還帶吃的。
成可倒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簡直想鬆了那繩索,抓著麵前女子的肩膀瘋狂的搖醒她,讓她清醒點,認真點?
隻這麼一想,成可自己倒是一愣,自己怕是被氣糊塗了,居然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連意捆了成可,也不急了。
隻一邊喝酒吃著花生米,一邊打量著成可,目光極為肆無忌憚。
嗯,之前在白昂族中,她心中存著事兒,又因為對於成可有一點先入為主的厭惡,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
這會子看,這成可,濃眉大眼,許是經常皺眉,眉間有一道深深的褶皺,卻是沒有魔的邪惡和獐頭鼠目之氣。
那左耳上一點朱砂痣還給他平添了幾分秀氣。
在這裡的成可,似乎和在白昂一族的成可有所不同,連意當時沒有細看,可是她五感敏銳,成可表現出來的氣場都不一樣。
在白昂一族時,成可給她的感覺總是透著那麼一股子矯揉造作!
這會子,這股子矯揉造作的勁兒沒了,又透出一股子無所謂的情緒。
好像連意不管想把他怎麼著都行,他都無所謂,甚至還隱隱有那麼一絲解脫的意味?!
矛盾到令人發指!
若不是因為迷幻,連意還當真沒想到成可居然是這樣的人。
隻是,連意再怎麼對此人好奇,可也不慣他那一副欠抽的臭毛病。
當下,手一點,數條藤蔓將他更加五花大綁起來,便是有修為的修士,這樣子的綁法,也是極不舒服的!
內裡的經脈都跟著靈氣滯澀,流通不暢,渾身酸麻。
連意自顧自的吃吃喝喝,甚至又摸出了鹵雞爪、茴香豆、鹵豬蹄,吃個痛快!
她自去了海裡,還真沒這麼暢快過,便是有龜大和鯨二等人幫著替換、尋找最好的避水珠,可是再好的避水珠,再好的水下輔助功法,連意還是不暢快。
她說起來,一直是陸生的,和水沒啥太大關係。
自然沒有在岸上舒服。
好容易回到岸上,這會子難得鬆快些,她這嘴自然閒不住了。
雖然在海下也吃,但是不是有諸多忌諱麼,海鮮都吃不了。
她總要顧及著海族的感受。
她泄憤的又摸出一碟子小魚醬,真鮮。
吧唧吧唧吧唧……
咕嚕咕嘟咕嘟……
嘎嘣嘎嘣嘎嘣……
寂靜的夜晚,某宅院修繕的算是豪華的屋內,充斥著這樣的聲音。
終於,成可覺得他受不了了。於是,他決定不裝了。
“喂,要殺就殺,要剮便剮。”
連意看看他:“誰說我要殺你?”
“那你想乾什麼?”
“就想跟你談談話,聊聊天。”
“哼,想從我嘴裡套話,門兒都沒有,麻利點兒,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