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出了城,連意也沒走遠,撇開連意暫住的這小城中不算,便是這方圓百裡,統共也就三個小城連成片,連意走了個囫圇,能感知到有築基以上修為的修士的地方,居然高達十幾處。
連意皺皺眉,挑了鄰城一處大宅子,便上了人家的院牆。
這宅子建的非常氣派,最主要的是,這兒魔氣旺盛。
隻是從門口經過,連意就“嗅”到了濃濃的魔味。
據連意了解,這廣眉半界的邪魔和這兒的魔修都是共生的狀態居多,便是連意這種極為敏銳之人,也要仔細辨彆,方能察覺到那掩蓋在自身氣息之下的邪魔氣息。
何以這一處,這邪魔氣息居然不加遮掩,是另有隱情,還是太囂張,不屑遮掩?!
果然,意料之中,外圍還布設了陣法。
這陣法布設的位置非常刁鑽,隱在外牆之下,稍不留意,就會撞上去。
還好,連意原本就對那外泄的邪魔氣比較警惕,她又是陣師,因此發現那陣法發現的很及時,順利的避開了去。
連意微微眯起眼,斂去的所有氣息,靜悄悄的掩在一旁。
她眯眼看著那陣法,是一個八品螺旋回環陣,此陣級彆很高,又複雜多變,生門是在不停的變化的,且生門變化時間不定。
便是找到一處生門,許是下一秒就悄無聲息的變化了,如此若是按照原本的生門破陣,就會中了圈套,反而被陣所圍。
若是運氣不好,恰好打在死門上,等到的就是這陣最竭儘全力的攻擊。
這螺旋回環陣可以說是八品陣法中最厲害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這螺旋回環陣無論是路數還是其中生門變幻的時間等都沒有統一的定數,而是由布陣的陣法師隨意設置,這對於想要以最小的力氣破陣還要儘量做到悄無聲息的人來說,真是太難了!
連意凝神打量著這陣,心中是打定主意要進去的。
這陣法如此的特彆而罕見,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既然如此,這裡麵必是有“大魚”的,許是通過這條大魚,她能清楚,這凡俗界為何來了如此多的邪魔修?
這些邪魔修是不是揚魔宗的,若都是揚魔宗的,全都來到此地,莫不是揚魔宗有什麼大動作不成?
她皺著眉盯著那陣,手指也沒閒著,在虛空中迅速的劃動,像在計算著什麼。
若是有旁人在一旁看著,便會發現連意的動作簡直驚人的快。
往往隻輕輕瞥一眼,手下就能寫下數行東西來。
連意手中速度奇快,時而飛快的寫著,時而又蹙眉想著什麼,仿佛被什麼難住了。
不過,這也僅僅須臾,她就又動了起來。
末了,她手輕輕一揮,那臨空寫出的無數東西瞬間被她磨滅。
她身形一晃,人已經從黑暗中消失,平地乍起一株細幼的小綠藤,往虛空處的一點一鑽,一晃眼,那小綠藤便不見了。
隻一會兒,那小綠藤便又從虛空中鑽了出來。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隻一瞬,已經掛在了那院中的一顆槐樹上。
正是春夏相交之際,那槐樹上掛著累累的白色槐花。
連意幻化的小綠藤細溜的一小根,搭在那槐花上,在夜色的遮掩下,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順利進來後,少了陣法相隔,那撲麵而來的邪魔之氣更是擋都擋不住了。
連意隱在那槐樹上,仔細觀察這這宅院中的一切。
這宅院很大,人也不少,正在舉辦著宴會。
男男女女都穿著比較鮮豔而露骨的衣衫,湊在一起喝酒取樂。
甚至有人當眾便袒胸露乳,或者男女貼在一處,畫麵淫靡而混亂,連意看的饒有興趣。
若他們不是邪魔,便是這樣張揚而肆意的活著,也挺不錯的。
早就聽聞魔修大膽而張揚,最是隨性,也不知道真正的魔修和這些邪魔相比,可有人家的大膽?
坐在上首的是個紅衣女修,元嬰初期的修為,便是她身上那濃烈散揚的邪魔之氣,讓連意深刻的感知到了。
如今見得其麵,見她著一身妖姬般的紅色緊身皮裙,看上去非常年輕而貌美,正喝著鮮紅色的酒水,抬起頭來,那酒水沾在唇上,讓人分不清楚喝的是酒還是血?
連意甫一看到此女,整個小綠藤便不由的輕微顫動了一下。
此女……居然讓她覺得頗為棘手。
很奇怪的感覺,第一次見麵呢,以往連意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修為高的邪魔或者修士,連意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要說此女的特彆之處,還真有。
此女修為很高,元嬰初期,可是骨齡是真的小。
不足百歲!
不足百歲的元嬰修士,彆說如今的廣眉星域,便是古修時期,仙界統管的五大星域,估計都沒有這樣的天才。
連意知道魔主那兒有魔藥,可是那魔藥也有諸多限製,且服用之人會痛苦異常。
連意和魔主打交道了幾百年,這也是她頭一次見著如此年輕而又修為高深的邪魔。
而且,不知為何,看她看的久了,連意從心中慢慢升起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說不上來為何,就是幾欲作嘔?
那種感覺慢慢溢出,又揮之不去!
連意閉了閉眼,將目光轉到其他人身上。
下首四男一女呈簇擁之勢,臣服在下,五人都是金丹期修為,正旁若無人的呷昵……
在最下麵,是一群……男魔,修為低弱,都隻是煉氣、築基修為,正搔首弄姿的跳著舞。
那領舞的男子長得真是說不出的美,既有男人的陽剛之氣,可是顧盼間,那眼神說不出的邪魅。
他一眼一眼的往上首那紅衣女子那兒拋媚眼,連意沒細看,隻是隨意瞅了一眼,小綠藤又顫動了一下,連意竟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骨頭都酥了。
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那一群男魔一曲舞罷,退了下去。
唯獨那領舞的男子留了下來,竟然徑自走到上首,單膝跪地,給那紅衣元嬰初期的女邪魔斟酒。
斟完後竟然沒有給那女邪魔,而是含笑著一口飲下,站起身來,蹭到那女邪魔身邊,以口哺喂給了那個女邪魔。
眼看著那鮮紅的酒液緩緩順著兩人黏合的雙唇流下。
與此同時,連意眼神一眯,就是現在,綠色藤蔓在那槐樹上猛然舒展,一瞬間花開,一瞬間結果……
恰是此時,那女首領猛然掐住那美男子的脖子,把他揮到一邊,生死不知,人已經站了起來,伸出魔爪,精準的朝著槐樹抓來,伴隨著怒斥:“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