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意和那“葛兄”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倒是平和的很。
這位“葛兄”修為不過元嬰,瞧他說話,大多也很模棱兩可,連意猜之,他知道的內情也都是道聽途說來的。
如今,見那七星鎖陣在那兒封著,那十殿閻羅似乎一籌莫展的樣子。
連意莫名的覺得,或許這佛陀靈骨,還是有點希望“借”到的。
如此,她也還算放鬆。
左右自己已經到這兒了,往後如何行事還得看事態的發展如何。
心中一定,她整個人突然就沉澱了下來,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從容。
那被連意稱為葛兄的葛誌原本說的興起,猛然話一頓,有些好奇。
“小意妹子,你原來是個修士吧?”他突然問。
連意一驚,是她哪裡露了餡兒嗎?
麵上不顯,順著葛誌的話往下說:“是啊,葛兄怎麼看出來的。”
葛誌一拍掌,很是活絡:“啊哈,我就說嘛,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像鬼修,肯定是死了後,剛到這冥界沒多久吧,總有那麼一股子人味。”
連意:“……很明顯麼?”要是很明顯,這就很有問題了。
元嬰初期的葛誌都能看出來,這兒鬼修眾多,眼睛尖的定然不止葛誌一個。
能看出來的是不是很多?
那就證明她偽裝的不過關啊。
果然還是太過倉促了麼?
可是,這也不對啊,之前黑無常也沒看出來啊。
究竟是黑無常眼拙,還是這葛誌太機敏。
豈料,那葛誌擺擺手,一副連意大驚小怪的樣子:“並不太明顯,隻是我自小鼻子特彆靈,說的好聽點兒,就是五感還挺敏銳,如今咱們靠的近,我隻覺得你這一身氣質和周圍格格不入,嘖嘖,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不太像鬼……”
又是眉頭一揚:“對了,你是怎麼死的?”
連意先是一驚,說她氣質與周遭格格不入,黑無常之前揪出她來,是否也不一定是她偷聽他們談話被發現,許是也有自己身上有“人味”的緣故。
想到自己如今事情未成,連意越發覺得自己還需要謹慎行事。
不過五感敏銳?連意倒是頭一次碰見和她一般的……鬼。
又聽葛誌興致勃勃的問她,是如何死的?
連意一噎,差點一口啐到他臉上去。
心說這是遇到了什麼沒眼力界的鬼修?
問人家生死的時候,能不能嚴肅點兒?!
隻是,她到底有事情煩勞葛誌,隻能生生咽下這口氣。
她心中已經把葛誌問候了一遍,麵上卻是一片淒然:“我……我是被人害死的,我們那兒有魔禍,我去除魔,結果就被魔殺了!”
那葛誌卻是一驚,接著,似乎非常感興趣,一語中的:“可是地心魔那一群?”
這回輪到連意驚訝了。
她可什麼都沒說,隻是她說話的時候,深諳說謊的最高境界是真假參半,於是就把邪魔之事帶入了。
其實這也不算假話,那邪陣破不掉,她估計也活不長了。
“你……你怎麼知道?”
那葛誌臉色嚴肅起來,他上下打量著連意:“這不對啊,你的魂怎麼來冥界了?”
連意眨眨眼,是了,魔主和那些邪魔可是喜食魂魄的主兒。
“我身上有一件法寶,那邪魔正要把我收了,被我那法寶擋了一下。”
“後來我出來的時候,恰好遇到了無常鬼差,我就來了這裡。”
葛誌一臉的同情:“真是可憐見的,不過幸好你有個法寶,若不然,你要是被那些邪魔吞噬了,那不就完了,這世間可不就沒有你了。”
神魂隻要不滅,哪怕轉世呢,到底還是自己。
連意眼珠微轉,心中對葛誌卻是大為改觀。
葛誌似乎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樣,他似乎知道不少事情。
究竟是如他這般的一小部分的人知道,還是整個冥界都知道。
冥界如今對魔主那群邪魔了解多少?
可有應對策略?
一瞬間,她倒是心思百轉,這事倒是挺值得打聽的。
這冥界說起來是廣眉星域的冥界,但是和廣眉星域也並不算連通的。
唯一的聯係,便是人死後,魂歸冥界。
便如日月一般,各有體係和製度,互不乾擾,各自運行。
如今細細一想,這魔主不僅鬨得廣眉星域不得安生,對冥界何嘗沒有影響。
他們啃食修士的神魂,那該歸於冥界的修士神魂不就沒了?
以前魔主蟄伏,以修士為食之事估摸著是暗地裡來,也不是那麼多。
可是如今,魔主勢力越發壯大,需要的神魂可就多了,冥界不可能不發現。
她覺得,對這葛誌,還能夠試探一二。
她垂下眼,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如今那魔主勢力龐大,許多修士深受其害,你是不知道,他們還會布邪陣,許多魂被他們的邪陣抓走了。”
“簡直無法無天。”
說著,便將她懷疑的那七星顛倒陰陽陣細細說來。
葛誌越聽,臉色由原本鬼氣森森的白變成了黑色:“真是豈有此理?!”
連意心中直點頭。
端看葛誌的態度,也是深惡痛絕的。
因他二人聊天聲音本就很小,這會子,葛誌過於憤怒,說話聲大了點兒,倒是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
隻不過,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七星鎖陣上,倒沒有人關注他們兩個。
便是這般,那葛兄還是下意識的抿了嘴。
連意一看,便知此事應該在冥界也是屬於密事,並不是眾所周知的。
她更加高看起葛誌來。
於是,乖順的在一旁,也不言語了。
那葛誌到底沒忍住,改成傳音:“此事當真?”
連意點頭,一臉篤定:“句句屬實。”邪陣一事,也不知道要填入多少人命,確實屬實。
那葛誌沉寂下來,倒也沒再說什麼。
連意也不急,她反而提起了另外件事。語氣裡充滿的憂心的意味。
“不知葛兄又沒有辦法讓我看起來不要那麼有人味兒,畢竟既然是個鬼修,就要有鬼修的樣子。”
“今日,遇見葛兄,是小妹我運氣好,若是遇上脾氣不好的,以為我身份有異,萬一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那我豈不是小命休矣。”
連意這話說得好,既誇了葛誌,又說出了她內心的憂慮。
葛誌原本就在盤算連意說的那事,他起先沒有細想,如今,越想,他心中越是覺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