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的東西不嫌多不是。
比起坊市上那些,哪有他們親手製作的丹符器陣來的好。
白凡出去了五日。
正當連意惴惴不安,以為出了什麼事之際,第五天夜裡,白凡回來了。
依然是青衣,青噗頭,一副無害的書生樣,眼睛卻是灼灼發亮的。
他一抬頭,看到為她敲門的連意,笑道:“成了!”
淡淡兩個字,卻如帶著什麼魔力,把連意的心安了一半。
連意趕緊像迎接大功臣一般把他迎進來。
將這幾日準備的好酒好肉全部取出來。
“既如此,咱們就提前慶祝起來,既是歡迎你回來,也給我們此行助威。”
白凡一進門,便如大爺般隨意癱在院子裡。
他眼眸一閃,有些懷念:“沒想到像你這麼懶的妖這輩子也懂得做飯的趣味了。”
連意嘴角一抽,她發現了,前世跟她能交心換命的大多不是什麼玩意兒。
全都是嘴巴毒的貨色。
可以想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自己估計在旁人眼裡,也是如此。
罷了,她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他又立了大功勞,不與他計較。
連意當做沒聽見,把連外、成可和四林四箬指揮的團團轉,給她打下手,她自己弄菜。
一邊還討好的上前,先給白凡把酒滿上。
“跟我們說說,你怎麼用了這麼久?”
白凡哼了一聲,搶過連意的酒壺,低頭聞聞,滿意的一撇嘴,嘴上卻道:“那麼一個大魔修,廣眉半界第一,豈會沒有自己的脾氣。”
不僅脾氣大,還剛愎自負,狂妄的很。
他可費了好大勁兒,簡直把他家的老頭和其他家族爭地盤的勁兒都拿出來了,好不容易才說通他。
當然,其實最重要的還是那瓶增壽湯,五百年的壽元,這樣的寶物,對於無挾這種,因為壽元問題都要癲狂的大魔修來說,那種吸引力是無與倫比的。
白凡歎了一聲:“到了無挾那個程度,壽元已成執念,便是要他出賣靈魂,他也是願意的。”
修士修煉,走的是一條孤獨又逆流而上的路子。
幾千年的努力下來了,到了最後,那種隻差一步的不甘心,著實能把人逼瘋。
看到那樣的人,白凡唏噓之餘,又暗自警戒自己,若是到了那種地步,真沒意思。
便是還活著,也成了壽元的傀儡。
白凡美滋滋的嘗了一口連意做的菜,扔出一個玉簡:“他收了增壽湯,還送了個玉簡,裡麵是他了解的揚魔宗情況,說這玩意兒和增壽湯銀貨兩訖。”
白凡沒說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拿到增壽湯的那一刻,無挾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凜冽殺意簡直要溢出來。
隻不過,掂量了他之後,發現白凡並不容易殺,而且因著增壽湯,無挾可能畏懼白凡背後的勢力。
畢竟居然有早就失傳的東西,白凡一化神中後期修士不過是個信使,無挾探不到白凡的底。
然後,才有了那個玉簡。
竟然是把揚魔宗賣的乾乾淨淨。
連意詫異的眼睛都瞪圓了,想不到還有這等東西?
她當著白凡的麵打開玉簡,又是一陣訝異,玉簡上仔細羅列著揚魔宗的宗主和護法的畫像、成名絕技甚至命門?!
她不由搖頭:“這般做派,真不虧是魔修啊。”
揚魔宗不值得同情,人恒殺之。
不過,眼見著之前無挾還跟揚魔宗打的火熱,下一刻,隻要籌碼足夠,就能賣的徹底。
這樣的心性,便是飛升塔還在,無挾真的能飛升嗎?
連意甩甩頭,罷了,旁人的事可不關她的事。
她把玉簡傳給自家師父以及其他幾位星君看。
眾人紛紛覺得,如此這般,他們滅揚魔宗的方案還得再調整調整,他們的勝算還能再大些。
任遙飛眉一挑:“這幾日,閆枉魔君不在宗裡?”
這可是個伏擊的好時機。
白凡點頭:“此消息可信度很高,綠??門出世了一株萬年絲嫵草,此草又叫傀儡草,服此草後,一生一世便形同傀儡,行屍走肉一般。”
“綠??門本就對揚魔宗忌憚,且來往不少,這次毒草問世,邀請揚魔宗參加盛會。”
所以,閆枉此時應該在綠??門?
幾人對視,任遙飛拿出地圖仔細查看,又道:“其中有兩座島原本就是空島,我可去那兒伏擊於他。”
連意心一顫,卻沒有阻止的意思。
幾位化神前輩,心中都有數,他們怎麼做,自然心中都掂量清楚了。
便是她是任遙飛的徒兒,隻要決定合理,心裡不舍那也無法說出口。
亂世以至,每個人都逃脫不了被卷入其中的命運。
端看是心存大義,心向光明,還是隨波逐流,深陷泥潭。
亦可也仔細看了玉簡:“這幾個護法,這些日子也不在宗門,我今日就出門,在外麵解決他們。”
如此,將幾個最大的威脅攔在外麵,他們進宗後危險和壓力會小很多。
青陽微微一笑:“按照之前所說,連意破陣後,我去找剩餘的副宗主和護法。”
樸豐點頭:“老夫也是。”
連外、成可和四林思箬也會去,他們負責清理魔哧身邊的爪牙。
而魔哧,是留給連意的。
連意點點頭,一口飲儘杯中酒,“既然定了,擇日不如撞日,便今晚出發吧。”
一邊說著,還拿出儲物袋,分給眾人。
裡麵都是這段日子大家準備的保命之物。
幾人都是身經百戰之輩,決定好的事,也做了準備,也無甚再說的。
大事議定,大家依然坐下來,吃喝一番。
待的酒足飯飽,酒宴將儘,白凡舉起壺:“敬你們。”
眾人紛紛飲下杯中酒。
杯一丟,不再多說,兀自出門去。
隻留下白凡笑笑,繼續在院子裡自斟自飲,輕歎一聲,隻有風聽到,聲音喃喃,是在說:“等你們平安歸來。”
連意幾人一路過來,到揚魔宗之際,又是深夜。
寧靜的海上,揚魔宗遠遠看去,像一個凶獸,靜靜蟄伏,仿佛稍不留意,就能把整個世界都吞沒一般。
連意靜立一瞬,朝身邊人點點頭,義務反複撲了上去。
綠衫倏忽的那一瞬,一枚星子從天空滑落,也不知道是代表著希望還是隕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