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意篤定道:“他沒事。”
雖然沒再說其他,柳無言莫名就相信了:“那很好。”
兩人說罷,便不再多言,連意便跟著柳無言趕路去了陰癸門。
路上是坐的柳無言的飛行法器,連意倒是不介意,不僅自己坐了,還把被她封印的灝恒又放出來了。
此後,每日就便成柳無言和灝恒聊天,連意吃吃喝喝睡睡。
到了最後兩日,兩人一魂已經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了。
到了陰癸島,柳無言收了飛行法器,看連意姿態閒適。
從容不迫。
心裡當真越發佩服,麵對不知是敵是友的大宗門,一人單槍匹馬的過來,能這般收放自如,當真不是一般人。
而他,麵對連意一人都覺得有些招架不住,真是……
柳無言搖搖頭,沒提這個話茬,快到宗門之前,他都稍顯沉默。
連意也不管他,知道此時柳無言心中怕是也在煎熬。
一方麵,對於連意他們這一行人,柳無言定也是付出真心的。
另一方麵,他又怕宗門之中若是和連意一群人談不攏,他夾在其中,忠義不能兩全,他該如何自處。
這事無法,不管是不是其中牽扯到的人,都不好勸。
便是連意自己,遇上這種事,也要取舍。
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端看心中什麼占上風了。
灝恒又被收到了魂珠裡,隻是這一次沒有加封印。
他倒是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沉悶,似乎比剛上飛行法器那幾日氣氛還要凝重。
他多精啊,哪兒能看不出。
他也不多話,隻安分的蹲在魂珠裡。
他可分的清楚著呢,這時候,可不是他跟連意鬨矛盾的時候。
他和連意那是內部矛盾,充其量隻能沒人的時候鬨鬨,這種外有強敵之時,那是要一致對外的。
這事吧,也要分人。
連意和柳無言,甭管這幾日他跟柳無言相處的多好,柳無言終歸是外人,連意才是跟他一邊的。
當然,當連意和藍皮在他麵前的時候,連意就是妥妥的外人了。
還沒到陰癸宗的山門,連意就看到遠遠的,一個容貌昳麗的俊美少年,穿著紅色刺繡的衣服迎了上來。
連意目光一閃,這陰癸門的門主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太妖魅了。
讓連意想起了魅惑人心的鮫精,似乎比之鮫精的妖冶又多了一絲壞壞的氣息,真是魅力無限啊。
若不是連意見多識廣,怕是此時要被迷了去了。
連意打量著無殤,無殤也在看連意。
四目相對,那叫一個專注。
兩人似乎較上勁了,一個都不先開口,一個也都不移開眼。
看的一旁的柳無言尷尬症犯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人是什麼海枯石爛,生死相隨的情人呢。
真是說有多賞心悅目就有多賞心悅目。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無言已經在想現場挖個洞鑽進去的可能性之時,無殤先開口了。
“藤仙連意,久仰大名!”
連意並不驚訝他的稱呼,微微欠身,一躬手:“無殤門主。”
無殤笑著一揮袖:“請。”
連意大大方方的跟著他一道進了陰癸宗。
一路上,無殤都在介紹著陰癸宗的風景,這陰癸宗倒也著實不錯。
沒有魔修宗門的陰暗冷沉,相反,周遭花木錯落,魔氣和靈氣交雜縈繞,連意並不反感。
周圍的弟子們無論什麼修為,見到無殤帶著人進來,無不駐足低頭,絲毫不敢抬起頭多看一眼。
一直到連意等人都走出去老遠,他們還都站在原地呢。
足可見,無殤在陰癸門的威信了。
這一路走著,眼見著風景該介紹的都介紹完了,無殤話鋒一轉:
“連姑娘好氣魄,好定性。”
他深不見底的眸子中似乎隱藏著一簇小火苗,此時那小火苗燒的旺著呢。
不知是棋逢對手的興奮還是遇到千載難逢的獵物之時的激動。
他見連意隻是微微笑,就是不搭話。
無殤也笑開了,準備主動出擊:“連姑娘怎麼不問問你的親友的情況?”
連意一攤手,聳聳肩:“我來都來了。”
言下之意,來都來了,早一刻晚一刻知道,有何區彆。
無殤哈哈大笑:“好!連姑娘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咱們來打個賭如何?”
連意玩味的瞥了他一眼,卻是搖搖頭,果斷拒絕:“不賭。”
無殤一怔,眼神一厲:“連姑娘如此膽小?”
連意笑著看著遠處的湖光山色,道:“我不是賭徒,不喜歡賭,不過咱們可以做交易。”
無殤臉色已然冷沉,氣勢淩人,仿佛剛剛的言笑晏晏都是一場夢一般,他和連意相對而站,似乎下一瞬就能拔出刀來:
“連姑娘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跟本座談條件?”
連意一笑,態度依然從容,態度不改強硬,絲毫不退讓:
“門主說有就有,魔門主說沒有我還是有。無殤門主,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連意清楚,如無殤這般人,貴為門主,能把桀驁不馴的魔修壓製的服服帖帖,他定然不是什麼平庸之人。
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他視世間規則和禮教於無物,若想達成什麼目的,必是要達到的。
甭管用什麼方法,也甭管這目的是否見容於世人。
她今天能站在這兒,還能得無殤親自來接,就證明她連意在無殤眼中有價值,而且價值不低。
既如此,她還怕個甚?
自然有資格和無殤談判。
再說,無殤叫出藤仙連意,可見,他是個有手段的,這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打聽出來的。
連意倒是對無殤起了好奇之心。
好奇他是怎麼說動她家那一群親友跟他來陰癸門的。
也好奇他對藤仙連意知道多少。
最好奇的是,他要跟她談什麼,他能拿出多少籌碼。
不過,她真不急。
如今才哪兒到哪兒啊。
這會子是相互掂量對方斤兩的時候。
她越是深不可測,讓無殤探不到底,越能占據有利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