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那黑沉的甬道之中,連意就有了熟悉的感覺。
和在淩霄宗的虹河甬道並沒有太大區彆。
不過,剛進甬道,連意就覺得心中猛然“砰砰”跳個不停。
她那股子強烈的預感又來了。
連外肯定來過,或者說他肯定還在裡麵?
連意五感全開,似乎,這甬道之中還有些許連外殘留的氣息?
心中有了底,連意繼續往前走。
猛然,神識最前端感應到似乎有異物。
連意眉頭狠狠一跳,是誰?!
那黑色之物生機全無,宛若死物。
連意急忙快速上前,越到近前,連意心中倒是越發安定,是個人沒錯,但不是連外。
果真,到了近前,周圍壁壘粗糙不平整的縫隙之中有一身著黑衣的屍體。
這屍體連意認識,就是揚魔宗三護法。
此人該是魔哧的心腹,連意跟他有一麵之緣。
就是連意獨自一人破了中位黃龍的陣法後,出來之時迎麵遇到的那個邪魔修。
那會子,連外直接杠上了他後,等魔哧引爆了抽釜陣後,他和連外就一起失蹤了。
原來是跟連外一起,到了這裡?
想到當日在破陣之後遇到此人,連意心中大約有數了。
此人當時來勢洶洶,且滿麵春光,似乎是得了天大的好處一般,完全不像個赴死之人。
倒不是連意對自己特彆自信什麼的。
不過,她對抽釜陣倒是特彆有信心。
據之前搜魂所得,揚魔宗的眾人幾乎都對抽釜陣非常忌憚。
忌憚到聞之色變,等閒沒人敢靠近的地步。
便是聽說有人闖陣,奉命過來滅了連意他們,那也不應該是那副胸有胸有成竹的模樣。
連意還記得,當時,三護法見她從陣中出來,驚訝倒是沒有多少,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
為何會如此?
旁人不清楚連意,連意倒是能理解。
可是自她連意進入修仙界,殺邪魔無數,在邪魔的心中,她怕是比惡魔還惡魔。
憑啥三護法敢這麼看著她?
她的凶名加上抽釜陣的凶名都嚇不住一個護法?
不是三護法失心瘋了,就是他有依仗。
如今想來,這些都能解釋得通了。
魔哧是魔主的分身,不可能對抽釜陣沒有掌控之力。
所以,他必是有和彆人不同的,又能夠掌控抽釜陣的陣牌的。
至少要能夠保證,他自己進抽釜陣不會被陣誤傷吧?
可是,那一日,連意並未在魔哧那兒發現類似陣牌之物。
她原本以為那被魔哧捏爆的風鈴就是陣牌。
怎料到古韻忒是奸詐,那肯本不是,或者說不完全是。
陣牌的功能被分離了。
一者在於遇到緊急情況下毀陣,同歸於儘之用。
一者在於自由進入陣法之用。
想必,當時,魔哧的本意是誆騙了三護法,讓他進陣攔她。
給他爭取逃跑的時間?
隻可惜,他沒料到的是,她連意速度太快了。
從他發現抽釜陣有異樣,到他派人進去,連意已經自己走出來了。
而且,她身邊人數多,有人幫她擋住了三護法,她壓根沒管彆人,直接奔著他來了。
後來,抽釜陣被魔哧毀了,下起了仙人碎的火雨。
那會子連外和三護法想必正在激戰。
然後,不知為何,就引動了三護法的陣牌,兩人就來到了此處。
端看目前連意已經走過的地方,這虹河的甬道之中,並無打鬥的痕跡。
連意神識上上下下掃過三護法,屍體上劍痕不少,丹田之內有元嬰,不過其外也有劍刺穿的痕跡,其內的元嬰早就呈現枯敗狀。
看那樣子,就知道是連外的手筆,他的枯榮之術。
再來,識海之中,也沒了邪魔的元神,應該是被連外解決了才是。
這說明,三護法應該是進入這甬道之前就死了。
後來被水衝了進來,然後被周圍的壁壘掛住了。
至於他是死在虹河內還是外,卻是沒法確定了
畢竟無論是弱水還是虹河,水都是流動的,便是原本有些痕跡,這痕跡早就被水掩蓋了。
但,既然看到三護法的屍體,連意越發確定,她走的這條路是對的。
她心中越發安定,腳步也越發輕快了。
順著甬道繼續走,沒走多遠,連意就發現有些狹窄之地,用法術劈鑿的痕跡。
連意仔細看了看那些痕跡,確定是連外留下的無疑。
證明連外是往裡麵走了。
至於連外為何沒出去。
連意就忍不住抽抽嘴角,這還用說嗎?
他出不去。
便是有陣牌在手,他也出不去。
想必若不是那陣牌需要邪魔修才能持有使用,就是比較複雜。
若是隻有邪魔修才能持有使用,那沒什麼可說的。
若是特彆複雜,以連外這個家夥對陣法的木訥程度,他肯定是搞不明白的。
更不敢亂碰,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觸發了什麼有的沒的把自己搞死了。
以連意對自家阿弟的了解,後者情況的可能性極大。
畢竟,她確實也沒在三護法身上看到陣牌,證明此物被連外拿走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這廝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誰讓他沒有退路呢?
連意歎了口氣,走這甬道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倒不是她想如此,她是著急,不過看到此間越來越多連外的痕跡後,她也不是那麼著急了。
總歸他還活著,也基本篤定在這兒,反正那麼多天也待下來了,多待些日子怎麼了。
有甚可急的?
可是,耐不住連外他把路上會有的障礙物都打掃乾淨了。
她這個“後來者”一路上無事可做,隻能趕路。
原本,她速度就快,如今,那是快上加快。
果然,連意大約也就花了一兩日的功夫,可能就趕上了連外花了一個多月的功夫走的路。
連意的感覺很明顯,周遭的術法痕跡越來越新。
直到這會兒,她輕微頓了一下。
所能感知到的連外的氣息和術法痕跡突然戛然而止了。
連意眉頭微挑,心中已有思量。
仿若未聞,繼續順著甬道往前趕路。
隻是,速度放慢了不少。
卻是乍然,一柄綠色長劍猛然從連意腳下刺出?
早有準備的連意一閃一退避,韶華雙劍已經雙雙出鞘,和那綠色長劍已經是你來我往了幾百個回合。
刹那間,連外突然“咦”了一聲,實在是這劍他看著非常眼熟啊。
他心中陡然閃過狂喜和不敢置信,正準備好好看看是不是連意之時,就聽到熟悉的嗤笑聲:
“連外,長本事了,敢對我動手,看我回去不告訴老祖宗和爹娘。”
連外一頓,劍勢一收,果斷收劍,也不管那韶華已經要劈到他臉上了,他故作帥氣的一撂自己的頭發,嘴巴一張就沒好氣:
“一把年紀了,乾這事你不臉紅嗎?啊?你家鐘錦程都早就不乾這事了。”
韶華幾乎是貼在連外的臉上戛然而止的。
連意麵不改色的收回來,眉毛一豎,故作凶悍:
“我不管,反正你動手是事實,你就說你怕不怕吧?”
連外“哼”了一聲,嘴巴裡哼著好男不跟女鬥,實則他是不敢。
從小到大他就沒在連意手上占到過便宜,他說不過她也打不過她。
在宗門或者在連家也這般,長輩們心都偏到胳肢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