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賢是第一次跟連意交手,便是隻是頭一次,他先是心驚,然後,心中絲絲縷縷的後悔之意就已經漫上心頭。
是否,他還是輕敵了?!
界廊之中,元嬰和化神的差距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甚至,藤仙連意的難纏,早就超越了這名義上的界限區分。
他也實實在在的領教到了。
和她對戰,常賢壓根不覺得自己在跟一個元嬰修士對戰。
他甚至覺得,自己在跟一名積年的,無論是修為還是手段都和他旗鼓相當之人對戰。
甚至猶有過之。
這個時候,常賢覺得自己已經認清連意了。
她一名元嬰修士,能走界廊已經是極為罕見。
可,常賢看到的不止這些。
他還看到了連意驚人的適應能力。
一名小小的元嬰修士,走這界廊,不說如履平地,卻是比他們走的穩當的多,也快的多。
在他們還在煩惱,如何不被這不穩的界廊甩出去之際,人家已經能在界廊上翻出花來了。
瞧她剛才借著風吹著界廊翻轉的勁兒,整個人居然借著那股勁兒往五嗒衝去。
隻一擊,她自己借力打力了,沒什麼損失,五嗒接那一招損耗頗大。
他接的不是連意之力,他接的是虛空之中,界廊和颶風的合力。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可怕的丫頭連界廊中的風往哪邊吹都搞清楚了。
這種事,真的可能知道嗎?
要知道,界廊之中的風非常詭異,它們不僅會變速,而且還會變方向。
明明原本是自前而後過來的,可是,可能瞬間就能掉個頭,就能從一個特彆奇怪的方向穿過去。
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連意的借力打力,她必須要有超強的洞察力以及對風速變化敏感到極致,才有可能做到。
常賢能夠做到乙魅隊的隊長,絕不是吃閒飯的,眼光之毒辣老道,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他原本也是常家的天才子弟,隻可惜,在家族傾軋過程中,不幸中招,自此修為暴跌。
後來,在嘗過世間冷暖之後,他的心境發生了扭曲變化,自此加入地心魔的隊伍。
地心魔的隊伍中吸收的都是這樣的人,有因為自身貪欲、邪念,自甘墮落成為魔的,也有經曆了不堪的往事,自覺無路可走,懷著不甘、恨意墮入魔道的。
而常賢這般的人,就屬於後者。
也才是連意等人該看在眼中的敵人。
因為,像常賢這般的,墮入魔道之前,原本就是優秀的道門弟子,對於道門手段、門道都非常熟悉。
墮入魔道之後,那些精心磨礪的屠刀就會回過頭來落到原本的“自己人”身上。
好比如今,隻是交手的刹那,連意在摸彆人的底,可是如常賢這般的人何嘗不是在摸她的底?
連意壓根不在乎常賢想什麼,比起這些,她更注意的是常賢如今的狀態以及常賢究竟還隱藏了多少實力?
她一擊將兩人擊開之後,常賢麵色鐵青異常,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膚青筋暴起。
和連意對掌之後的手掌已經是雙拳緊緊握起但是眼尖的連意還是能夠看到裡麵細細的紅血絲……
剛剛那一下,常賢已經受傷了。
比她心目中估摸的還要弱一點。
連意雙眸一轉,兩腳下藤蔓緊緊纏繞在界廊之上,她拽著界廊,猛然就往常賢撲去。
腳下的界廊跟著她的腳一起往前,直接就逼的站在界廊之上的五嗒和常賢不得不離開界廊,同時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雙手張開,掌心處萬葉飛出。
鋪天蓋地。
在常賢眼中,那飛出的根本不是什麼葉子,而是無數帶著絲絲五彩雷網的葉狀雷刃。
在常年隻有風的黑暗空間之中,連意的萬葉訣帶著灼人又絢爛的光芒,一往無前的衝了出來。
它們似乎非常的難纏,這兒風如此的大又多變,還時不時的呼嘯著。
可是那些葉形的小雷刃,看似就像樹葉一般,輕飄飄的。
彆說狂風,便是微風也能把它們吹的徹底迷失了方向。
可惜,若是如此沒用,怕是連意也不敢自己親身上陣,對付常賢和五嗒了。
那些雷刃非常刁鑽的鑽過風吹過來的縫隙,被卷入風中沒了的也有,可是跟這萬葉衝來的震撼比起來,那些被風卷走的大概不足千數吧。
而剩下的,六千到七千之數纏上了常賢,還有三四千的小雷刃,似乎已經無師自通了這界廊之風的精髓,紛紛掉頭,毫不客氣的圍住了五嗒。
隻這一下,原本剛剛站穩的五嗒已經有些手忙腳亂,捉襟見肘,露出破綻了。
常賢隻瞥了一眼,判斷出五嗒的情況,頓覺不妙,可是他自己尚還沒有擺脫麻煩,哪兒能顧及到他?!
同時,他心中那種對即將失敗的不祥預感,愈發的明顯。
他的臉已經黑到蹭蹭發亮的地步了。
尤其是看到這些雷刃,心中更是不自覺的發毛。
雷刃,怎麼又是雷刃。
連意這混賬忒是奸詐,她已經把法術徹底玩轉了。
這會子,她發出的明明是木係法術,瞧那綠油油的樹葉兒,便知道如此。
偏她在上麵裹了雷力,而且他還感覺到了其中呼嘯磅礴的巽風之力。
他活到如此歲數,從沒見過有人把法術使得這麼亂七八糟過。
也不明白她怎麼就能把相克的屬性的法術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這還不夠,更令人發指的是,這混賬還喜歡把各種法術跟她的陣法結合在一處。
對掌之時,他就是吃了這樣的虧。
她居然學他在掌心之中放了魔蛇,關鍵她放的不是魔蛇,居然是搞了個雷陣。
具體是什麼陣常賢搞不清楚。
若是化神修士連陣法都認不出來,那他估計是瞎了。
對上掌的瞬間,他就感覺到極為強烈的禁錮之力。
這還不夠,她掌心的雷陣之中也全是雷刃,刃細小如牛毛,卻鋒銳異常。
他的掌心魔蛇從他掌心冒頭之際,就被那雷網兜住,纏的死死的,牛毛般的雷刃速度極快的沒入它們的身體之中,然後在它們體內炸開……
就那麼一瞬,魔蛇遭到重創,連帶著他的手掌跟著血肉模糊了。
這種感覺非常的憋屈。
就好像自己被對方用下三濫的辦法套麻袋了,然後套進去以後,被彆人用刀不停的在外麵戳戳戳……
這麼輕而易舉的毀在一個元嬰修士手上?
常賢理智上能分析的頭頭是道。
可是,心裡的驕傲簡直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便是要戰、要敗、那也不能隻一刻鐘的功夫就敗了?
尤其是他原本對自己極度自信的情況之下。
全都要怪連意習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術法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