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酌看著陳粥和連意,實則,主要是在看連意。
他心裡是非常瞧不上的。
這小子就這修為、還有這斂息術也修煉的太差了。
氣息駁雜,估摸著沒怎麼練過。
一看就是自以為有個老爹,特彆嘚瑟的那種二世祖。
不過就是個神獸在廣眉界域留下的雜種,還不是生來就修為卓越的那種,有甚嘚瑟的?
杜酌心中分析了個七八,自以為把事情都對上了,麵上卻笑吟吟的拉住陳粥:
“慢著慢著,陳大掌櫃,彆這麼大火氣麼?在下又沒說不能通融,您這一撂挑子,可不是要把我們杜家急死麼?難不成咱們小少爺的大好日子還能開了天窗不成?”
“您想帶著這位小蒲掌櫃,就帶著唄。”
“隻有一點,進門之前需走那七火陣走一遭。”
陳粥眉一跳,臉色立馬黑了下來:“什麼意思?”
連意拉住陳粥的手也微微緊了一下。
原來是七火陣。
杜家果然知道她來了。
這七火陣是個什麼玩意兒,連意非常清楚。
隻沒想到,這種遠古陣法還會出現在這兒。
為了對付她,找到她,杜家這回是下了血本了。
不過,連意也看出了杜家對她的忌憚了。
七火陣,用的是七種罕見異火凝練的火係顯形陣。
顯的是這世上一切陰、邪之物的形。
除了天下的陰邪之物會被火“燒”出來,其實植物妖修也非常懼怕此陣。
這七種火無一不是至陽至純,至剛至烈的異火。
最正中的陣眼該是正陽火才對!
按說,地心魔自己就很怕這些火才是,甭管它是什麼魔,在裡麵,照樣被火燒的無所遁形。
為了對付她,連自己懼怕之物都拿出來了?
這個?
連意一歎,作為一個藤妖,她天性怕火。
這世上就沒有哪根木頭是不怕火的好麼!
更何況,她還被這個正陽火燒過。
就是那次,燒掉她半條命。
若不是了圓大師把她埋在香灰裡,她早就灰飛湮滅了。
七火陣她能過,因為她懂得此陣的布設,知道生門在哪裡,更知道走哪些地方走,她會舒服一點。
但她會異常艱難,因為她不能表現出她知道此陣生門在何處。
可是硬抗,那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連意一時間也未想到既能順利通過,又能少吃苦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蓋在陳粥衣服下麵的兩根指頭一擰,擰住陳粥的皮轉了轉,示意他到了表演的時間了。
陳粥立馬跟灝恒的傀儡被放了靈石一般,立刻就跳起來了。
“七火陣?!你個老匹夫安的是什麼心思?居然敢用七火陣對付我們?我倒是不怕,反正我皮厚的很,可我家小蒲是住在海裡的,水火不相容,你居然敢用七火陣對付她,你當她是什麼邪物?”
陳粥一邊說,一邊就把身上下廚的護衣一脫,往地上一摜,冷笑:
“我告訴你,老匹夫,你這杜府大門太高貴了,我們進不起,你哪兒涼快哪兒去,另請高明吧,彆妨礙我做生意。”
一邊說,已經上前一步,用一根指頭就勾住杜酌的衣領子,就把他攆了出去。
杜酌這下子慌了,為確保以防萬一,本也隻是試探罷了。
誰會真為了個小雜妖,耗費七火陣啊。
再說,那玩意兒便是杜酌,光是想到,就忍不住遍體生寒。
那種東西,哪裡是他們魔兵能接觸的?
杜酌不僅抖了一下,他這般的修為,怕是碰一下,就能被燒的連渣都不剩下。
如今,陳粥是這個反應,倒是剛好印證了他所想,這小雜妖肯定不是藤仙連意。
雖然,家主和二爺都未說過藤仙連意的模樣。
杜酌抬抬眼皮,想起那個小雜妖的模樣。
哦,酒糟鼻,綠豆眼,櫻桃小口倒是生得還行,可說起話來,那趾高氣揚的勁兒,無端讓那張嘴變得臭的很。
藤仙連意能長成這樣?
那藤仙連意也彆在這世上混了。
杜家有關於藤仙連意的傳記,杜酌也曾拜讀過。
其中描繪相貌的部分是這麼說的,豐神俊逸,神采飛揚。
便是轉世,也絕不可能變得這般不堪。
心中有了定論,杜酌連忙客氣的打圓場,他拉住勾住他領口的陳粥的手,一把就往裡塞了個儲物袋。
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嘴巴,諂笑:
“瞧瞧在下這張嘴,就是不會說話,您老人家彆生氣,您這兒我要是請不回去,那可就糟糕了,在下回去怕不是要被大爺生吞了。”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在下這次。”
他抬頭笑著指著陳粥手上被塞的儲物袋:“那裡麵,可都是您愛吃的,五階往上的珍稀妖獸,在下篩選過,都是肉嫩可口的。”
“還有一萬靈石,是在下孝敬給您和小蒲掌櫃的,給您倆買點酒菜壓壓驚。”
連意“哼”了一聲,把頭轉向彆處,手卻很明顯的拽拽陳粥的袖子。
陳粥麵上不耐煩,手卻攥緊了那儲物袋,似乎很勉強:
“行吧行吧,既然你這麼說,看在杜家的麵子上我就走這一回,隻是這後續的費用?”
杜酌連連點頭:“您放心,原來的價格不變,不過既然您這多帶了個人,到時候按照您的價格的一半給小蒲掌櫃結工錢可成?”
陳粥看了連意一眼,連意勉強壓住自己要咧開的嘴,連連點頭同意:“既然杜管家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你麵子,同意了。”
杜酌扯了扯嘴,連笑都拉扯不出來了,他指著一架跟著他一道過來的做工精細的馬車。
“既如此,兩位請!”
兩人也不含糊,立馬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簾子剛一放下,外麵的杜酌就變了臉。
他狠狠的朝地上無聲的啐了一口,無聲的怒罵:“什麼東西?”
果然都是畜生,連裝都裝不好,瞧那擋都擋不住的貪婪樣!
哼,等杜家大業成了的那一天,他定要把這兩個殺了,以泄他今日在這處受得折辱。
神獸的四肢百骸,可都是美味。
心中不知道把陳粥還是連意大卸了多少塊,杜酌陰霾遍布的眼神才稍稍好了一點。
他坐上馬,跟在馬車旁,吆喝了一句:“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