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意心中一動,覺得她也算有點摸清地心魔的策略了。
它投放的這些魔主分身,本質上也不那麼為它信任。
隻能算是它在外麵的眼睛罷了。
隨意便能丟棄,換一個。
但,連意也清楚,她倒不至於因為曹軒輦知道的少,就不安。
若是一點小事就令她不安,那她可能要惶惶不可終日了!
那麼,問題可能就出現在曹軒輦的反應上。
電光火石間,連意靈光一閃。
是了,以前她遇到的魔兵魔將們,用了真言粉,若是問不出什麼情況來,都隻是沉默。
這曹軒輦則不同,胡言亂語,狀似癲狂。
究竟是為何如此呢!
連意的大腦快速的轉動,腦中飛速閃過許多畫麵一一比對。
終於,似乎有一點久遠的記憶被她抓住了。
她靈光乍現,對了,這種反應,是禁製!
很可能是禁製已然啟動的反應!
曹軒輦的全都舉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不是他知道的東西局限又淺薄,而是禁製使他不能說出來。
為了限製這些魔主分身意外被人俘獲或者被人搜魂,地心魔儘了最大可能在保全自己。
一旦被逼問或者自己要說出些關於透露地心魔關鍵信息的話,禁製就會啟動?
嘖嘖,魔主分身也算是自身的一部分,對自己如此的殘忍,也難怪地心魔能在廣眉星域綿延至今,還有越挫越勇的架勢。
思緒隻在陡然間,連意心跳如雷,回轉過眼神,就發現曹軒輦口中流下涎液,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
眸中甚至出現了兩股黑色的漩渦。
連意眼神一厲,來不及細想,已經憑借本能出手了。
手一伸,如利刃紮進他的識海中,握住一拉一扯,便掏出魔種。
魔種取出的刹那,三道“封”字已然瞬時落下,層層疊疊的包裹住了那魔種!
那魔種在其中左支右絀,幾欲掙脫。
連意雙目死死盯著它,手中一個“封”字已經蓄勢待發,就等著它若是突破重圍,就再甩一個封印術過去。
好在,這種事沒發生,那魔種越來越乏力,而封印術勢頭很猛。
迫於連意的封印術,它終於徹底的不動彈了。
連意擦了一把腦門上激出的汗,仔細觀摩著那魔種。
便是禁錮住了,這魔種看起來也不正常。
在琉璃蠱中的魔種,很小很小,比芝麻還要小。
那是因為它還沒有吞噬生靈的血肉、金丹等物壯大自己。
而魔兵魔將識海中的魔種,大小宛若金丹。
已然長成。
且周身魔氣凝結不散,得到的養分越多,魔氣越是濃鬱,且油光水滑,充斥著說不出的光澤。
若是忽略魔氣,還以為是什麼不世出的瑰寶呢!
可是如今,本來應該圓圓的魔種周圍粗糙,甚至已經不夠圓滑了。
且腫脹了一倍有餘。
這大概是要崩解潰散了,隻是被她的封印術狠狠定格在了當下罷了!
這魔種算是半廢了。
想必再也搜不出什麼東西了。
連意臉色沉凝,心情很不好。
任誰臨門一腳的時候,被擺了一道,心情都好不起來。
尤其還是麵對自己的老仇人的時候,心裡那憋著的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彆提讓她多不爽了!
地心魔的手段也不知道是升級了,還是它本來就一如既往的狠!
這禁製厲害啊,為了阻斷一切消息的外泄,寧可自毀?!
這算是地心魔的後手嗎?
若說還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就是連意一貫的謹慎和懶惰救了自己,她沒有上趕著搜魔主分身的魔種。
看這魔種的樣子,沒準其中還有什麼其他的隱藏的禁製呢。
萬一她搜的時候不留意,再把自己給禍害了,那可真就笑話了!
還是得再好好檢查檢查!
她長舒一口氣,靜下心來,抽了一縷神識出來,慢慢的探了進去。
她倒要看看,地心魔還有什麼高招。
不用說,這事八成也有古韻的手筆在裡麵。
禁製說起來,也屬於陣道的範圍,隻是比較冷門。
當年霍斕就誆騙她,說在她腦袋裡下了禁製。
如今她修為已高,自上次自己心有所感,前世和今生徹底融合之後,她又被司空燦所害,躺在那石榴樹下的幾個月中,她腦中的“禁製”已經自動解了。
再回首,連意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可怕的禁製,而是幻陣天蝶的精靈王之力。
她才明白,為何她於修煉之中,旁人終其一生,也不一定見過一次的頓悟,到她這,不再是稀缺品,而是頓悟不斷,甚至產生心悟以及陣道之上的頓悟!
她原本以為是前世的經曆,造成了神魂的強大,產生的加成效果。
卻原來不是,而是精靈王之力的饋贈。
這是霍斕給她的最後禮物,是用來加成她的天資水平的。
資質天賦,看似摸不著也看不透,可霍斕卻能夠捕捉到,還給她加成了。
也許這就是精靈王特有的能力!
知道此力的存在,連意想到,許是霍斕的悲劇有一部分也是這個精靈王之力造成的。
懷璧其罪,不外如是。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連意也不是對那個禁製一無所知。
也隱隱約約覺得不對。
她也在許多書上見過旁的禁製。
總不會一點都看不懂,這對於擁有前世記憶,見多識廣的連意來說,是非常罕見的一件事。
而且,那所謂禁製,一直隱隱綽綽的,不僅她看不出真麵目,師父也幫她看過,也啥都看不出來。
它就靜靜的在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她原本還有些介意,後來,隨著時間日久,是越來越不介意了。
就好像,她潛意識裡知道,那東西對她沒有任何害處一般。
這一次,她沉睡在石榴樹下,那禁製終於消散了。
原來那隱隱綽綽看不清的裡麵,最後出來的是霍斕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