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卷雲太自以為是了,正如她一直毫無察覺段沛的大部分行為,看不到平靜湖麵下的波濤洶湧。
她也自以為這密道陣法段沛洞悉不了。
可是,怎麼可能呢?
段沛作風如何,連意已經至少摸出個三分了。
這人絕不可能把自己置於由彆人把控的險惡之地。
尤其歐陽卷雲還是跟他生死攸關,最後,兩者要麼同歸於儘,要麼隻能活一個的仇人。
那跟落於歐陽卷雲手中有什麼區彆。
所以,段沛該是早就知道這裡有陣法?是什麼陣法?
之所以秘而不發,隻是時機未到罷了。
而連意要做的就是將計就計,這陣法她留著,但是她做了更改。
隻要進了那兩陣之人,管飽叫他不死也蛻一層皮。
她從袖中摸出自己的手鏡,指尖一點綠光輕點,鏡中出現陣中場景。
煙雲繚繞,霧氣彌漫,安然的看不出任何危險。
再一點,畫麵切換,便是另一陣的場景。
它們如沉寂的凶獸,就等著獵物送上門的時候,便會毫不留情的伸出自己鋒利的爪牙。
連意原路從密道中出來了,又在歐陽卷雲的內室中翻了一圈,都是一些零星之物以及能夠放在台麵上的靈石、法器法寶等物。
連意信手取了一些她可能用得著的零碎之物,便將那些法寶法器全收入自己的儲物手鐲之中。
歐陽卷雲因為身份的特殊,性子又謹慎,她一直藏的挺深的。
所以,她便是修為高深,所持有的一些常用的法寶法器都是不含魔氣的,估摸著是防止被人發現她地心魔分身的身份。
包括她儲物手鐲之中的那些,大都也是如此。
她這一做派,帶給她多少便利連意不知,反正最後大大便宜了連意。
不少東西既不用去除魔氣,也不用封印,拿到就能用。
是以,連意覺得,歐陽卷雲簡直是她殺的最上道的地心魔分身了。
這要是往後每一個都這麼上道,那她不介意讓它們少些痛苦,速死。
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卷雲郡主府中已經有下人走動的聲音。
幻幻已經給發了傳音過來,說它已經出來了。
連意又給它發了傳信,讓它去大榕樹那兒等她。
得了它的回應,連意便出了郡主府,直奔榕娘那兒。
她到的時候,幻幻還沒到呢,連意倒也不急。
抽出一縷神識直接貼在那靠近木心的枯木上低聲喊:“榕娘,榕娘,快出來!”
“……姥姥?!你這麼快就來帶小的走了嗎?”
榕娘驚喜壞了,姥姥這麼快就來帶它了?
她不是剛剛才走嗎?
她才回來準備聽從姥姥的話,再不出去了,就在枯木中睡覺就是了,雖然無聊了點兒,可是小命要緊。
沒成想,它才準備醞釀一下睡意,姥姥已經來了。
連意無語,怎麼可能這麼快?榕娘怕不是不會計數吧?
“當然不是,隻是想要問問你,歐陽善住的王宮,你有辦法進去嗎?要悄無聲息的那一種!”
大張旗鼓,她也能啊!
榕娘長得很大,可以說現在的幽雲城也就是榕城就是依托它而成。
其上,它已經長成了一處密集的小樹林,其下的根係茂密,肯定綿延數裡不是問題。
榕娘之所以知道那許多秘事,自然不可能是它跑過去貼著人家或者跟蹤人家偷聽來的。
就是因為它根係的繁茂,直接延伸到各戶人家的地下。
便是根部的一個小觸須聽見了,不也代表榕娘聽見了?!
歐陽王朝的王宮也在榕城,找榕娘應該有法子進去吧?”
果然!
“有啊,榕城是我家,我哪裡都去得!”榕娘的枝椏抖了抖,甚少見它這般的自信滿滿。
“姥姥你是要做什麼嗎?是去找歐陽善嗎?”
“歐陽善就是那個國主吧,他可壞了,他腦袋後麵也有黑影子,他殺了好多好多人!”
榕娘特彆積極,它極想為連意做點事情,好證明它特彆有用。
“殺人?殺什麼人?”
身為國主,有的是手下幫他殺人,還需要親自動手嗎?
“嗯嗯嗯,他什麼人都殺的,不僅殺,還吃人。”
連意:“……你是說,他殺了那些腦袋後麵沒有黑影的人,然後吞噬他們的元嬰、金丹之類的是吧。”
這倒是可能。
邪魔不是一直有邪法可以吞噬生靈嗎?
“是啊,歐陽善有一本書,就藏在身上,他視若珍寶,時常拿出來琢磨,他每次一琢磨,就有人倒黴!”
“對了,他還養了一隊暗衛,都是腦袋後麵掛著黑影的,足有四十九個,每日就幫他在外麵抓人,還和歐陽善一起吃人。”
連意沒想到,還能打聽出這事,她依然化成藤蔓的樣子,吊在榕娘的枝椏上,不過卻沒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
榕娘也不敢打擾她,陪著她一起沉默著。
這當口,幻幻也來了。
這回它化成了這幽雲城中極多的小灰蝶,極不起眼。
越靠近,越聞到連意的氣息,不過奇怪的是,它還同時聞到了其他的生靈氣息。
它好奇的看了榕娘一眼,先是愣了一下,忽然眼中迸發出極為燦亮的光芒。
若是這會子連意或者蛋蛋看到它的模樣,定是知道它在想什麼壞心思。
就是覬覦人家的木汁兒呢。
隻可惜,一個在思索事情呢,還有一個,在小黑屋沒被放出來呢。
榕娘也好奇的看了幻幻一眼,在它眼中,幻幻也是神奇的。
它全身散發的那種透明中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氣息實在太特殊太耀眼了。
惹得它忍不住“哇”了一聲。
就這一“哇”,一妖一精靈就聊上了。
幻幻站在連意腦袋上,知道此榕樹精應該是連意新認識而且信任的,否則不會直接讓它到這裡等她。
而且連意還在它麵前露出了本體。
它心中盤算:連意的朋友就是它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
跟自己人要點樹汁兒過分嗎?
當然不過分啦!